十一·你可以不原谅 (6-5)

“王冬出现的时间很巧，补充了你孤身一人来到史莱克学院的孤单；王冬儿出现的时间恰到好处，给了你一个为止奋斗的目标；而王秋儿出现的时间更是奇妙，她拉着你走出了王冬儿带来的黑暗。”

“而如今，得知她们都是我的那一刻，我相信你是庆幸的。可是你庆幸的从来不是你还可以继续爱她们，你所庆幸的，是那样好的两个女孩，没有因为你真正的死亡，陷入万劫不复。”

“真很奇妙，雨浩，这真的很奇妙。我从未体会过，哪怕我身为神明的女儿也从未体会过，有一个人，会为了我，仅仅是为了我，不带一丝索求的希望我好，这和父母的爱不一样，和叔叔阿姨们的爱也不一样。这股爱，太过赤诚，拥有了，就不想割舍出去哪怕一分。”

“可是雨浩，回过头来看，我给予了你什么？不可否认，我曾在斗罗大陆上为你奉献了两次生命，可那是你的经历，不是我的。又或许是我的吧，可是在此刻的我看来，那些更像是一场绚丽的电影，看过了，也就忘了。雨浩啊……你的人生，不该是为了爱谁而存在的，也从来不是为了拯救谁而存在的，你其实……可以选择不原谅。”

“王冬对你高高在上的释放恶意，把你当作一个随意使唤的下人的时候，你可以不原谅他。”

“戴浩无缘你的童年，任由你和你的母亲在公爵府狼狈求生不管不问，你也可以不原谅他。”

“橘子借精生子，将你推上风口浪尖自己抱着孩子躲在你身后的时候，你更是可以不原谅。”

“甚至……我不信任你，转身和父亲回到神界，将你一个人丢在那茫茫世间的时候……你也可以不原谅那个我的……”

神女就那样看着呆滞的青年，她说的这些，就像是对一位保守的信奉上帝的修士说，上帝是假的，教会是假的，你不需要为上帝保守自己的贞洁，也不需要为教会没日没夜的诵经。

唐舞桐知道他不会理解的，他的人生都是为了这些，如今突然告诉他，这些都不是必要的，他不会理解的。

所以，在青年说出他的考核的那一刻，唐舞桐比他还要理解他的考核的意义。

人各有命，或低入鸿毛，或重于泰山。

可人的一生，那里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评价的呢？

谁又有资格去评价呢？

连自己，都未必有资格去评价自己的一生。

命运要他去看看，再看一眼，看看曾经仇恨的自己，鲜活的自己，奋斗的自己。

唐舞桐纵然说的再多，他也不会懂。

一如他的人生，他童年的残缺注定了他的缺爱，第一个遇到并亲近的王冬几乎影响了他的一生，而这些，在如今已经成长为神明的他来看，他从来都不会看懂压在自己身上的到底是什么。

他缺爱，所以他不懂爱。

于是，神明博爱众生，他将自己所有的爱寄托在那个仿佛贯穿了他一生的少女身上。

可是仅仅有爱是无法支撑一个人活下去的，所以他又将天下苍生的命于自己牵扯，终于，他还少女，也爱众生。

然而，少女也是芸芸众生的之一，少女并不是独一。

在斗罗大陆的时候，他为了拯救更多的人，只身一人陷入敌营，甚至不惜用自己的死来改变战局。

而如今，站在神界，他看到的是海神口中的神界未来的劫难，他看到了摇摇欲坠的神界中枢，看见了奋不顾身的神祇，他忧心他们所有人，这其中包括了唐舞桐。

那样的爱太大了，大到让人毫无招架之力，是连唐舞桐都承受不住的博爱。

可在这样的情况下，命运之眼指引着他，看到了所有人的结局，于是，他看不到自己。

或者他看到了，他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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