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觉醒前刻 (2-1)

天边暮白，云彩朵朵朦胧，甫一睁眼，便听门前敲门之声不绝于耳。

顶着倦意的涌来，阮绾睡眼惺忪地与唐三来到觉醒区。

这里已聚集了一大撮的同龄孩童，或讨论觉醒的武魂，或猜测魂力的多少，期许的神情漫上了每个人的面庞。

只除了他们二人。

阮绾被名为困倦的恶魔缠住，也由于自身的特殊对武魂没有十分的热切；而唐三却是意料之外的神情，先是看了看四周，又目光定定地望向阮绾，最后缓缓伸出手牵起对方，却依旧沉默不语。

他的异常显而易见，阮绾不由得偏过神，她目光顿顿，看向被牵起的手——她却感到了一阵冰寒。

“在紧张吗？”阮绾有些担心地向前探去，她脚步一动，连带着不加挣扎的唐三齐齐往角落处走去，“怎么了？”

唐三不语，只微微使力让他二人彻底踏入角落后方的石墙间隙，片刻才道：“我只是有些紧张。”

“……骗人。”阮绾一反常态地戳穿了他简单的谎言，神情坚定，“你在担心什么？”

唐三仍旧不语。

“唐三。”阮绾眉间微蹙，抿着下唇问道，“在之前你总是看着我，是因为你怕……”她顿了顿话语，“怕我没有武魂…？”

沉默片刻，阮绾听见一声轻答，“——是。”

“因为我的特殊？”阮绾又问，旋即想起之前的异样来源，笃定道，“紫极魔瞳看到了。”

“是。”

阮绾从唐三的回复中抬起头，却就在顷刻间便愣在原地，只见后者神情苍白，犹如绝症患者一般带着几分痛苦，但更多的则是无数的惧意。

唐三在惧怕她没有武魂。

阮绾笃定地心想。

“紫极魔瞳告诉我。”唐三咬着下唇，将双手压于阮绾双肩，并逐渐抽紧，“你不是人类，甚至连生命都不是。”

“我会流血。”阮绾神情却淡淡，话语间一转话题，“我曾也以为流血便就是人类的……”

但唐昊的目光、唐三的异样令她将这幼稚的认知抛开，此后随之而来的，便是意识八九的平静。

“三哥。”阮绾轻轻叹息，“我本就不是人类。”

“这不一样！”

突如其来的用力令阮绾面色一顿，她抬起双眸，唐三的神情竟如同已意识到无力回天的病人家属一样强硬又懦弱：“不论你是不是人类，你都是我最重要的人，何况当时我们初见你便不是人类之身——”

“可是。”唐三余光看向已排起长队的孩群，与前方交手而立的武魂殿来者，急道，“如果被他们发现了！如果你不是人类的事被他们发现了——那么，你会死的，阿绾。”

“但他们没发现过。”只除了与草当夫妻的唐昊，但后者与她不仅有合作，自己也是不寻常的开放之人。

“如果你没觉醒武魂呢？”唐三罕见地强硬追问道，“一旦你没觉醒武魂，这些瞒不住的。”

“你怎么知道我觉醒不了？”阮绾皱着眉道，“我现在没有时空之力，但我是它的执掌者，它不可能悄无声息地离开，可能，它会成为我的武魂。”

“……三哥。”阮绾敛了敛自己的神情，露出一抹轻笑，“难道在唐门时候，我就是这样一个什么事都不想的…前辈吗？”

阮绾不是一个合格的前辈，或者说，她并不把自己当做前辈。

但现在，她称自己为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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