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暖锅,从白气开始期待,直至锅底冒出第一声咕噜炸开汤面,这场饕餮盛宴才有了实感。接着用筷子涮下一卷肉片,一秒两秒,夹起放下又夹起,咕噜咕噜,看血色的肉片一筷一个乳白卷缩的样子,最后等它不再通透脉理明显时,连肉带汤夹起一筷热气,从口腔再一路烫到腹肚里。恰若此时窗外正是秋雨绵绵或鹅毛大雪,这一口才好消解人一些骨骼里落入积旧的冰冷。
那年李承泽二十岁,暖锅的新鲜吃法还是范闲从儋州刚带来。或许是庆国太过寒冷,冷到他对生命漠然;又或是一片的咕咚咕咚,滚翻五颜六色的食材太过热闹。一次范闲的宴请,他就在那么冰骨刺寒的雪夜爱上这份从儋州来的热络。
每年在天气最冷的时候,李承泽就煮上这么一锅,一个人热热乎乎吃上一回。每逢被烫到弹舌哈气,边上的谢必安就要悄悄溺笑一次。
后来,他们问我爱不爱你?我说我也不知道,只是你来了,我才开始有了你身上的一个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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