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漆黑一片,唯有脚下的路闪烁着幽蓝冷光。走在玱玹身后,苗圃的五感达到惊人的敏锐,彼此的呼吸似乎比脚步声还要清晰,眼前人玄色的衣摆泛着多彩流光,似乎是无数色彩浓郁到极致后的沉淀。
“章莪宫还有酒吗?”
“啊?”苗圃差点一头扎进那绚烂的色彩中,“有,有,有的,竹叶青、梨花白,还有不少桑葚酒。”
“青梅酒没有了?”玱玹语调中隐约有笑意,不知是不是背后长眼睛看到了苗圃方才的笨拙。苗圃尴尬到脚趾蜷缩,“王姬为了治疗失眠日日饮用,青梅酒早就喝完了,奴婢要去买,王姬却阻止了,说药效不好。”
酒如何能当做这种药来喝,这姑娘真是天真,玱玹摇摇头,却并不在苗圃面前拆穿小夭的谎话。“她总是睡不着吗?”
“前阵子特别严重,近来王姬天天练箭,夜里睡得踏实多了。”
“嗯,细心的好姑娘。”
“.……”苗圃感觉这种被夸奖的感觉实在太磨人了。
到了章莪宫,宫门紧闭,窗子大开着。宫殿主人离开的十分急促,丝毫没有留恋的意思。
苗圃不敢去看玱玹的脸色,连忙开了门。玱玹没说什么,反倒熟门熟路摸到了小夭的藏酒,拒绝点灯,随手从晒药架拾起一只细长羽毛,响指一扣,燃起淡紫色的光,就伴着一点儿微光坐在窗前轻啜美酒。
“陛下,小心,别让羽毛落入酒中。”苗圃忍不住开口提醒,“那是鸩羽有毒。”
“好。”玱玹偏过头来,唇角带着弧度,似乎是在笑,可光线晦暗,看不分明。苗圃突然想起第一次喝烈酒时从口腔直通肠胃的辛辣,好像吞了一肚子的刀片般。
当时周围的人都看着自己,所以即使再难受,她也还是忍住灼痛,笑了一下。可那时自己还只是个初出茅庐的稚子,习惯了妥协和忍耐,富有天下的黑帝在忍耐什么呢?
同样令人困惑的还有王姬。
她出身高贵,是大荒最尊贵的女人,为何整日沉迷制毒和练箭?居住在护卫最严密的小月顶上,她却一向毒不离身。她在害怕什么?
害怕……苗圃忽然想起今日辰荣氏王后下葬,心中隐约明白了些什么。
或许,哪怕贵为王侯常常也难以主宰自己的命运。
正月十二,元宵将近,轵邑城中商户陆陆续续全部开业,夜市开始搭设灯棚,为赏灯节做准备。
紫金宫中的女人们闲来无事也开始扎起了花灯,出身西炎老氏族的嫔妃们聚在一起,不约而同地说起同一个人——皓翎王姬。
“据说陛下亲自去皓翎国界将王姬迎回辰荣山,那阵仗,比王后还荣耀。”
“嗤,她算哪门子王姬,皓翎都要把她除名了,你们没听说吗?她不是皓翎王的亲生女儿,而是那个人的野种……”
竖沙氏耳朵动了动,那个人?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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