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刑还在继续。
有人忍不住哭出声来了,这下年轻些的再也控制不住,哀求着想让大将军放过军师。可这哪是洪江不愿意放过相柳,根本无人能够夺下那根鞭子,是他自己不愿意放过自己。
原本心中不满的那群士兵忘记了腹中的饥饿与胸中的委屈,正是眼前这个血淋淋的妖一次次不求回报的筹集军费物资,要论委屈,谁最委屈呢?
柱子站在洪江身边,距离相柳最近,于是在鞭刑结束的一瞬间就冲上去抱住了他。虽然在他心里将军师奉若神明,觉得他无坚不摧,但柱子还是少年时也曾偶然窥视到这冰山外表下柔软的心。
抬手轻轻拂去相柳发顶的积雪,柱子背起相柳回营帐上药,手上身上沾上了不少血渍,相柳动了动,轻轻说道:“放开我,我自己可以走。”
“不放!”柱子走的又快又稳,生怕牵动相柳的伤口,“军师,以后咱都听您的,就这次您得听我们的。”
“我的血有毒。”
“这毒是杀敌人的,咱们是兄弟,我才不怕你的毒呢!”
风倏忽慢了下来,轻柔卷起相柳发间雪片,将它送入空中,与片片雪花一同舞动着,打着旋,迎着冬日飞向更高处,俯瞰银色山河。
苍茫大地上纵横数道沟壑,蜿蜒曲折,如同深深的伤疤,向天尽头蔓延。一路向南,稠密的雪落在金色的殿宇间,意映苍白着脸,换下宫装,身着素服,充作辰荣氏长女,与辰荣熠夫妇扶灵,将馨悦送往辰荣山王族墓地下葬。
丰隆没有来。
参加葬礼的宾客不免私下议论,都说这下辰荣熠一家架破不说连带辰荣氏和赤水氏的关系都要产生裂痕了。
原因无他,似乎赤水族长已经与西炎黑帝达成的某种协定,这场风波随着辰荣王后的下葬悄然平息。
小炎灷夫妇罕见地拒绝了礼官的建议,拿起锄头拢起抔抔黄土,亲手将女儿埋葬。赤水小叶之前几度崩溃,在为馨悦立好墓碑后,却陡然平静下来,抚摸着冰冷的巨石,久久不愿离开。
意映红着眼眶,跪下向师父与姨母请罪,自感无颜面对如再生父母的两位长辈,也无颜面对弟妹。
赤水小叶见扶她不起,泪水再次盈满眼眶,“是我们做父母的没能保护好你们,没能成为你们能够全心全意信赖和依靠的人,馨悦失去了生命,你没了妹妹,我们若还要怪罪你,怨恨你,那我们也不配为人父母了。”
意映伏在姨母怀中,心中又痛又愧,只庆幸丰隆没来,不然他必然承受不住压力,漏出些端倪,被玱玹留在自己身边的密探捕捉到,岂不是坏了大事。
寒风又起,天边乌云翻涌,吞没金红落日,再过几个时辰,月亮就要升起,今晚会不会下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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