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已经凉透,可无人敢违反君王禁令前来更换。玱玹逐字逐句研读这些书简,边阅读边比对两边的信息,越看脸色越凝重。
稀薄日光透过雕花缝隙射出道道光柱,斜打在地,透过它们,细微的灰尘在无声狂舞。
吱嘎一声,大量光线泄洪般奔涌向室内,小夭踏着午后暖阳走向玱玹。
玱玹挂上笑脸起身,顺手将正在翻阅的书简遮住,“瞧瞧这是谁家的懒虫,终于舍得从小月顶上下来看看我了。”
小夭瞄了一眼书案,拘谨道:“哥哥,我来跟你辞行,我要回皓翎了。”
“好啊,去几日呢?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我让潇潇准备些礼物,让苗圃收着,你好带回去送人。”玱玹笑意未变,着重叮嘱道:“只不过有一点,最近师父和阿念应该很忙,皓翎国内并不太平,你不许疯玩,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正月十五我派人去接你,咱们去放花灯。”
“看你说的,我的父亲是皓翎王,在自己的国家里会有什么危险呢?”小夭笑起来,不自在却像隐在殿门后的暗影,要仔细留意才看得到。“父王来信说阿念最近出了些问题,要我回去开导她一下……顺带把前阶段耽搁的婚事提上日程,不是着急,而是身份所限,有些礼仪上的是不得不仔细斟酌,偶尔错漏一两处我无所谓,伤得是父王与皓翎的体面……”
小夭越说越流利,她鼓起勇气抬头去看玱玹,对方并未动怒,而是一种笃定的悲哀,仿佛悬于头顶之剑终于落下,他就直挺挺地站在那儿听她回避些两人都心知肚明的矛盾。
“小夭。”玱玹突然轻声唤道,像是怕吓到她,“当年轩为寻妹妹来到清水镇,误伤了一个叫‘玟小六’的小医师,反被对方下了一种奇妙的蛊,平时没什么,可当养蛊者受伤难过时,被下蛊者便会感同身受。”
小夭脸上血色迅速褪尽,她万万没料到玱玹会提起这件她几乎遗忘在记忆深处的小事。不,她没忘,只是不敢记得。
可容不得她回避,玱玹的话无孔不入,午后的云层逐渐蔓延,日光如退潮般迅速消弭,只留下几片薄而脆的光线穿过小夭头顶打在玱玹脸颊上,半明半暗。
“小夭,你知道那是什么蛊吗?”玱玹眨也不眨,就那样直直盯着小夭半垂的眼,片刻后,他大度地接受了对方缄默,回答道:“那是百黎的情人蛊,同心而生,离心则死。”
离心则死。
这四个字他咬得格外重,眉眼间却浮现出愉悦的笑意,好似料定那利剑锋芒一定会避开他。
“璟说过这蛊巫王或许能解。”小夭艰难解释道,“玱玹,你没有真正中蛊,涂山氏有百黎人,她说过,只有有人愿意将蛊引到自己身上,你的蛊就解了。”
“玱玹,你是一国之君,身系天下,你的安危重要性远远在我之上,我求你,成全我和璟吧,就当是成全你自己的心愿,”
“我的心愿?”玱玹的语气怪异,继而笑出了声,语气充满感慨与解脱,“我的心愿从来都只有一个……”
“我不想听!”小夭捂住耳朵,转身向殿外冲去,光明迅速从大殿逃离,玱玹站在原地,一股强劲灵力打在殿门上,“轰”一声殿门关闭,小夭背部抵上凹凸不平的雕花上,眼睁睁看着玱玹一步步向自己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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