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棱打在脸上,意映陡然睁开双眼。
辉煌彩秀的帐幔,深深的宫廷,熏笼袅袅,静水沉香。
梦中事已然忘却,情绪尚残留在身体里,意映侧头望向窗边,没想到朝阳也能如此耀眼,刺得眼睛几欲流下泪来。
“别伤着眼睛。”一片黑影挡住了日光,耳边响起玱玹温和的叮嘱,嗓音微微沙哑,随后便有一方温热的帕子轻柔擦拭她的脸颊。
“我睡了多久了?”意映费力撑起身子,想要坐起来,却因虚弱总是向下滑。
“一日一夜。”玱玹撑起意映的身体,亦做好了被推开的准备,可她却没有,只虚虚靠在他怀里,感叹道:“睡得太久,让你担心了,抱歉。”
“永远不要对我说抱歉。”玱玹别开眼,“饿了吧,喝点粥,再睡会儿。”意映似乎饿坏了,接过粥,仰头便灌,玱玹怕她呛到,却不敢去抢粥碗,只得为她不停顺气。
一碗粥很快下了肚,喝粥之人的脸仍埋在碗中。玱玹担心地敲敲碗底,“怎么了?没吃饱?”
“太苦了。”意映的声音闷在喉间,好半晌才抬起头,推开玱玹,“你去上朝吧。”说着,她熟练挽起头发,蹒跚下床去拿外衫。
“今日罢朝,准备……祭礼。”
意映整理衣摆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我来做,国事要紧,陛下快去吧。”她一面说着,一面坐在镜前梳妆。
这里是玱玹的寝宫。案几上摆放着书简与茶果,还有尚未食用另一份粥菜,女儿家的脂粉一样也无。意映便坐下来,细细整理鬓边碎发,见镜中人仍然憔悴,便用力抿了抿唇,挤出几分血色来。
镜中多了个人影,是玱玹。
“曋氏就可以办好此事,你为何不肯休息。”他立在意映身后,手掌抬起意映下颌,“还在怨恨吗,恨到与朕共处一室都不愿?”
镜中女子抬眸,对上玱玹幽暗的眼神,“陛下何必如此敏感,论礼我是众妃之首,也是王后表姐,还有谁比我更合适?”
一滴泪毫无预兆落在玱玹手上。他似是被烫伤般,倏地松开捏住意映下颌的手指,在那滴泪上捻了捻,手感涩得很,那感觉传到心中,让人愈发不悦。
意映目送那袭玄金衣袍大步离开,双目微阖沉默良久,再睁开时已无丝毫虚弱疲惫。
有些人的人生犹如河水在峡谷中激荡,摔得粉碎也没时间舔舐伤口,只要活着,就要面临挑战。
推开殿门,护卫低头请安,即使昨夜发生了何等痛苦的事,第二天的朝阳依旧如此灿烂。于轵邑的百姓来说,今日与过去的每一天并无不同。
高楼之上有人敲动丧钟,一下一下砸在心上,余响悠长。
“咚——”
意映拾级而上,肃穆大殿中停放着馨悦的棺椁。殿外是一张张苍白的脸,淑惠眼中泪痕未干,望着意映一步步走来。
“咚——”
丰隆披衣坐在案前就着微弱灯火撰写此次赈灾祛疫的奏疏,青年将军杀人的手此刻在幸存名单上滑动着,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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