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般的雪落在它庞大的身躯上,堆积在莹白如玉的鳞片上,竟然泛着晶蓝色,衬得这头钟造化神韵的妖美得惊心动魄。
它蛇尾盘绕,将小小的见月潭紧密地圈入其中,高高昂起头颅,九双血瞳齐齐看向鬼方暚。
这样诡异的形貌带来不小的视觉冲击,鬼方暚本以为看过了饕餮本体,已经不会再因为妖兽惊人的外形而感叹了,可见到这九头妖原形,还是忍不住惊讶。
饕餮也骇了一跳,它迟钝的脑袋转了转,又嗅了嗅,眼前这蛇,有点熟悉,但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那蛇敏锐得很,立刻有一颗覆盖着坚硬鳞片的脑袋转过来,盯住饕餮,吐出长长信子,饱含警告。饕餮又憨又莽,感觉受到了挑衅,立刻低吼回敬。
那双血红色的眼睛竟然不屑的向上一翻,那颗头又转回,看向鬼方暚。
“你这样做,考虑过鬼方婴的想法吗?”那蛇未开口,只是定定地望着鬼方暚震惊的双眸,低沉的声音出现在鬼方族长的脑海里。
“你从来都没想过,她为什么要自裁吗?”那冰冷的血红眸子似乎有了一丝温度,它在回忆。
“认真算起来,我只给她作了四年的孩儿。”
“因为她,我第一次知道,这世上竟然真的有极致纯粹的善,有极致纯粹的爱。没有人会不贪恋这样的爱,所以当我发现娘的灵力不受控制地外泄时,我曾经尝试过救她,但后来我发现那些努力都是徒劳。”
一块黑色的令牌浮现在鬼方暚面前。
“她明知道这东西能帮她维持生命,到赤水的第三年,她却把它给了我,那年赤水论道,我和妹妹第一次见到了你。”
鬼方暚愣怔地接过那块家主令牌。“你是说你娘亲,她是因为我而死的吗?”他艰涩地问道。
“愚不可及。” 硕大的蛇头不耐烦地甩了一下,“没有人会为他人去死。”
相柳本可以如同红尘世外客,冷眼旁观鬼方暚在爱恨嗔痴中迷失,可是身后还护着一个只有他尾巴尖儿那么大点儿的弱小女郎,于是不得不与那痴人浪费口舌。
“我和妹妹曾经误入过娘亲的梦,我进入了她视角下的你,看到了她遭受的折磨。”说到这,相柳想起了一件事。
如果当时自己是鬼方暚,那么意映就是阿婴吧!回忆起少女阿婴经历的苦难,相柳用尾尖轻触怀中人的身体,权作安抚。
女郎的身体很软,还在不停颤抖,接触的瞬间,一种异样的感觉透过厚厚的鳞片在柔软的腹部游走。
相柳压下那股奇怪的感觉,定了定神,继续说道:“虽然在她的梦里,你是个十足十的渣滓,但她没有恨你,你应该明白,她从来没恨过你。”
“她直到死前,都没恨过你,正如她从未怨恨包括你父亲在内的所有人。”
恨与爱一样,都是太过浓烈的感情,无恨,亦无爱;无爱,则无怖。
从此摆脱肉身,离开凡尘,作大海中徜徉的一尾鱼儿,作天空中展翅的飞鸟,逍遥自在,了无挂碍。
鬼方暚明白了相柳的弦外之音,滞留在眼眶里的哀伤跟随泪水流下,渗入紧紧抿住的唇中,分外苦涩。
看到对方悔恨绝望地落下泪来,相柳的心中并未感到畅快,反而很沉重,身为无父无母的妖,颠沛流离几百年,几乎没得到过善意,更遑论爱。机缘巧合扮做防风邶,生活了短短几十年,心境就与从前大不相同。
然而他身为海妖,性子冷淡,为了达到彻底摧毁对手心防的目的,他继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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