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台北面,除了那片宽广的密林,再无一物。
大事不妙。
鄞躲在距离见月潭十丈之外的一棵合抱粗的大树后面,瑟瑟发抖。他完全没想到,原来冬天也会打雷,还有如同老树枯枝一样的闪电在天空蜿蜒,时不时降下碗口粗的雷电径直劈向冒着热气的潭水中。
狂风从地面向上旋转,卷起的雪与枯枝败叶在见月潭上空形成一个巨大纺锤形,朔日见到的小羊一样的饕餮飘浮在狂风中心处,抵挡雷击,它的正下方是着红衣,还在沉眠的意映。
外形看起来可爱绵软的饕餮内里则不然,作为上古凶兽它皮糙肉厚,十分抗揍。鄞感觉鬼方暚就是这么想的,但是总怀疑它再怎么抗揍,也不能一直能抗得住这样恐怖的天雷吧?
医者的判断总是更理性客观一些,饕餮的确忍耐到极限了。
在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吼叫声后,它现出了巨大的本体,那张深不见底的巨口一张,一团乳白色的光团出现了。
鬼方暚大喜过望,激动地看着那光颤颤巍巍地飞向此间唯一风平浪静处,位于池中的风暴之眼,意映所在的地方。
此时因为风暴的扫荡,见月潭四周一尺之外露出了黑色的土壤,离池水较近的大树根部完全裸露出来,若不是生长百年,怕是要被连根拔起。
饕餮身下有一条短短的通道,隔绝了所有危险,那团光小心翼翼地向下探去,似乎在寻找合适寄生的宿主。
越向下,越靠近意映。那光并无面容五官,却能感受到它的兴奋和愉悦,好像受到了巨大的吸引,它不在犹豫,径直扑向无知无觉的女郎。
当防风邶赶到时,在混乱之中看到那一幕。一团乳白色的东西快速没入意映的头顶,鬼方暚趴在潭边,好像多年渴望一朝被满足般,整个人都在颤抖,他脸上泛起红晕,期待地向泡在水中的女郎伸出手去。
“阿婴,阿婴,你终于能够回到我身边了。”狂风呼啸、雷电怒吼中,鬼方暚的声音还是清晰地传入防风邶耳中。
鄞被眼前的景象吓得面色如土,惊惧之下,他脑中灵光一现,这,这那里是在救人,这分明是在换魂呐!
将已逝之人神魂引入神魂有缺的躯体,外来的完整神魂强于本体,变回压制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直至完全占领它。
原本安睡的意映在光团没入的瞬间开始颤抖,好像有要醒来的迹象,鬼方暚毫不犹豫跳入水中,游向她。
在即将靠近时,他的身体被人用力一甩,摔向岸边,在连续撞击了几棵树干后,重重落下,揪住胸口咳几声后,雪地上映出数点红梅,他咽下涌上胸腔的甜腥,低低地笑了。
“二郎,你娘亲就要回来了,怎么还生气了呢?”他缓缓抬头,拭去嘴角的血渍,“难道妹妹比母亲还重要?”
“还是,情人比母亲重要?”
鬼方暚扶着树干,踉踉跄跄站直身体,看着面如寒冰的防风邶,“她是谁都不重要了,二郎,我用心头血养了饕餮几百年,阿婴被剥离的神魂被我照顾的很好,而她宁愿将魂魄全部给了这头凶兽,都不愿意再回到我身边。”
“不过我不怪她,这样正好,我可以将她的神魂彻底修复完整,只差一具合适的身体容纳她。”
此时又一声雷在见月潭上空炸响,鄞应声倒地,终于避开了一个又一个惊天秘辛被吓死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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