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姜族长的儿子,大掌柜,看在姜族长的份上,给我们留点过年粮吧!”
小管事脸上的笑更深了,脸上堆着肥胖的褶子,看起来油腻又阴险。
“姜族长?他算个屁的族长,连老子鞋底上的一粒土都算不上!”说完,他一脚踹在田叟的心口上,把老头踹出去几步远。
勉勉强强地靠亲家接济过了年,挨了窝心脚的田叟虽然能下地行走干活,但是却总是咳嗽,白日里还好,夜里经常咳得震天响。
新的一年也没有带来什么新气象,雨水依旧少的可怜。
入了夏,天气奇热,就算偶尔有一小片云飘过,都很快被蒸发掉了。
就连决了五年口的河水,今年都很平静。
田里的秬再耐旱也扛不住这样的酷暑,幼苗的叶子瘦瘦小小,低头耷脑。
村里的老人都说这是旱魃来了,人族触怒了魔女妭,这打着旋的干风就是她经过的证据,要用破草鞋驱赶她。
田禾穗用手遮阳,看着又一片云飘走了。
渐渐地,人们不光骂旱魃,开始骂起老天来。
“该死的天,该下雨不下,不该下又乱下!”
“不会做天,就不要做!”
“年年供奉,正事不干,你真该死啊!”
人们把天老爷的祖母到小姨骂了个遍,却没有人骂神族。
田禾穗没有跟着骂,她知道骂天没用,但是她也理解人们为什么只骂那些虚无的东西。
骂了旱魃和天地,它们都不会反驳,不会发怒,也不会报复,自己还能出气。
人族还真是悲哀啊。
过了夏至,真正的大灾真的到来了。
今年干旱至极,粮食绝大部分没长到打穗的时候就枯死了。而家家户户储存的粮食也都见底了。
不仅是田氏,姜氏、梁氏等等在洪水后存活下来的部族无一不是走到了绝路。
人们没有粮食,开始挖野菜;没有野菜,开始薅树叶;树都秃了,就扒树皮。还有人说有一种土吃了可以果腹,人们又一窝蜂似的往嘴里塞土。
可是吃杂草根的毒发而死、扒树皮的刺喉绞肠疼死、吃土的活活胀死。
侥幸还活着的七日拉不出屎,拿女人的簪子捅屁股,捅出沥沥拉拉的血。
就在大家连自己都顾不上,都活不起的时候,田禾穗的未婚夫不见了。亲友们胡乱找了几日,找不到就也不再找了。只有田禾穗一想起来心里好似刀割。
田叟重新柱起了拐棍,也许是他家一老一少两口人吃不了多少,现在仍然勉力地活着。他走一步歇三步,虽然慢,但是却仍在走着。
他来到了族长家,昔日高大的汉子如今瘦成了一把枯骨,按理说族长家应该比其他人家富裕,但是这个热血的年轻人一开始就将自己家大部分粮分给了族里的老幼。
“田叟病好了不少,很有精神啊!”
如同纸糊的骷髅一般的族长想把手伸进胸口,掏出些什么,但是他的手根本抬不了多高,那原本粗壮的手臂如今只有皮包骨了。
田叟替他从胸口中掏出了个小布袋子,打开,里面是族长的信物,他怔住了。
“不是给你的,给穗穗,我瞅着小子们都不争气,都不如穗穗。但是你要替我帮着她。”
“要是你老再年轻个二十岁,那肯定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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