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墙独夜舟（4） (2-1)

“你说俞王妃和王爷琴瑟和鸣，为何要娶庄小姐呢？”

哲缘坐在梳妆镜前询问道，星蛮则低着头为她梳理长发。

昨夜她哭着哭着就睡着了，两个姑娘相互依偎在陌生之地度过了第一个晚上。

星蛮很害怕，不自觉就做起噩梦，把哲缘的长发几番压在了身下。

她又是愧疚又是瑟缩，连忙找来乌木梳子。

美人像是从志怪中走出的妖魅一样，处处的精致得可怕。

星蛮为她梳头时发现，美人的长发丝毫没有打结纠缠，像是上好的锦缎：

“奴婢不知。”

哲缘垂下睫羽：“圣上年纪大了，要早立太子。这段姻亲就是将俞王与内阁臣子扯上了联系。”

她嫌唇上的胭脂不够重，用指腹又取了些：“可世间万事，没有谁能时时如意的。”

“我们要走的路还多着呢。星蛮，你可以害怕，但是不要畏缩。”

“我可以给你一笔银子放你出府，嫁人也好，寻一两间铺面经营也好。我断不会拦着你。”

星蛮闻言跪倒在哲缘身前，她几乎又要哭出来。

哲缘将她拉起来，她们彼此看着对方的眼睛：

“那日我救你，你奋力挣扎和迸发出光芒的眼睛告诉我，若是我不救你日后必定悔恨万分。”

懵懵懂懂的侍女望着她，哲缘抚了抚她的脸庞：

“既然生死攸关都闯过来了，我就想接下来的路，不若也一并走了。为你，为我，为我们这些女子，都谋一个好前程。”

她似乎很不喜欢我跪下，她喜欢与我一起，像平常姐妹一样聊心里话。

原本的庄小姐不这样，太太老爷们不这样，星蛮家里的哥哥姐姐也不这样。

星蛮握住哲缘的手，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额前：

“星蛮是无论如何都要跟着小姐您的。”

只要您不嫌弃我笨，我愿意跟着您，您是将我的世界颠覆的恩人。

我从您的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好孩子。”哲缘命人备好软轿，“时候到了，我们得去见见王妃了。”

王妃的东西自然什么是最好的，哲缘隔着轿帘嗅到了阵阵海棠花香，几缕房山露芽的茶香，一丝石叶香。

最上方着珊瑚珠排头面的便是俞王妃，两人说了些体面话。

也没听说庄家有出落得如此美丽的姐儿。

俞王妃面上不显，但心里却泛着嘀咕。

她这明里暗里敲打下去，对方都若无其事地应着，叫自己挑不出错处。

只怕不是个好相与的。

执掌王府多年的俞王妃绝不允许有人越了自己去，她让钱嬷嬷将两名侍女赠与哲缘：

“妹妹初来乍到，手下人难免有纰漏。小桃、兰芳是多年的老人，有她们帮衬几分，妹妹便可放心许多了。”

“谢王妃娘娘。”

见哲缘面无芥蒂，王妃便不做多留。

钱嬷嬷面露难色：“王妃，依我看啊还是不该叫她们去。小桃机敏，老子娘也在我们手中；可兰芳这丫头手脚不干净，恶习难改，三番五次纠缠于王爷。这要是去侧妃那一闹.......”

要是闹出来事，到底也是俞王妃的人，带着主子脸上一并无光。

再则往月华菀塞人盯梢，王爷见了会如何作想？

何况王妃和王爷已经有了裂隙。

“让她闹去，我还怕了她们不成？”

俞王妃拍案而起，“我费了多大功夫，甚至拿出我父亲的名头逼庄家松口，我帮他下聘娶庄家女给他铺路，就是为了助他仕途！”

“难道他一怒之下连后院的事情也不准我插手了吗？那我不如寻根白绫吊死的好，看他王敬之如何有脸见我赵家上下！”

“诶，娘娘这话可说不得。”

钱嬷嬷忙使眼色将下人们遣散，她一手奶大的孩子，她哪里不清楚王妃的秉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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