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妹妹的院子出来,庄钦元就被父亲叫了去。
看着儿子步步走来,眉宇清扬,庄阁老心满意足地呷茶。
等人走近了,他便也起身相迎,拍了拍大儿子的肩膀:
" 伯甫,这是远山客的字画,千金难求。是早年宫中的珍品,圣上拿来赠与臣下,我博得头筹赢回来。"
"今日你来,不如比照临摹一幅。"
庄钦元应下,执笔行云流水,不多时便勾勒出神形。
庄阁老眯着眼睛望向他执笔的手:"伯甫去了哲淑那里?"
"正是。"庄钦元正写下一撇,回手收准势头。
"俞王府娶哲淑做侧妃,是哲淑高攀。"庄阁老道,"哲淑是女儿,舍了也并无可惜。"
他停了几息,目光在长子脸上反复来回:"最重要的是庄家的态度。陛下礼重庄家,我便要做只忠于陛下的纯臣,是绝不能逾举站队的。"
俞王府这步棋太快太急,因为圣上将立太子的意头,就急急忙忙地开始拉拢朝臣。
秦王有母族倚仗,晋王有赫赫战功,端王备受圣恩。
就在群臣揣测谁将更进一步时,俞王府向庄府提了亲。
但如此沉不住气,实在不像是俞王的作风。
这番举动在圣上眼中如何暂且不提,却是将庄府上下拉入了及其危险的境地。
"哲淑的嫁妆不会太隆重,婚事就由你去操办吧。"庄阁老对长子处事不惊十分满意,命人将那幅新作收好。
庄钦元:"我知,请父亲保重身体,儿子告退。"
转身的刹那,他眼中的平静化作裂缝,如同海潮般汹涌着不知名的情绪。
那些挣扎在他眼中一闪而过,最后重新化为来时温润的光。
婚期就定在十日后。
哲缘任由侍女们装点自己,镜中人珠翠环绕,锦衣上繁花密绣。
厚重明艳的颜色反衬得她霜容雪质,眼如点漆。
黑的发,红的衣,不喜不悲,如黑水深潭般悠然寂静,又如燃烧的山间鬼火。
喜嬷嬷拾起她鸦羽般的头发: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
木梳突然碎裂成两半,木刺在执梳人手中划出一条口子,喜嬷嬷触电似的收回手。
这可不是吉兆,喜嬷嬷想。
在场几人当即跪下希望得到新娘的原谅。
背对着她们的红衣女人说:“无妨。”
她看也没看掉在地上的木梳,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犹如一尊塑像。
嬷嬷和侍女们屏息凝神,愈发仔细地伺候着。
经验最丰富的喜嬷嬷开始将仪式告知哲缘。
哲缘一一照做。
有人背着她上了花轿,亦有人接下了她。
穿过礼堂,饮下合卺,就算是礼成。
哲缘有一身好功夫,即使喜乐大作,她仍听出今日宾客不多。
身旁男人的步履很大,甚至称得上浮躁。哲缘还嗅到了宿醉的酒味。
有宾客谈论之声从很远处传来:“王妃今日没有露面。”
美人眼中露出几分狐疑,她将手从俞王手中抽回,只留下能遮掩动作的衣袖。
在外人眼中仍是一对璧人在缓缓前行。
可怜的庄小姐,从远方回来就要受到这样的屈辱,哲缘想。
今日俞王爷并未穿红衣。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星蛮为哲缘收敛起首饰和繁重的衣服。
这个胆大的丫头此时眼睛红红的。
“不要哭呀。”哲缘擦了擦她的眼泪。
这是星蛮自那日险灾后头一回落泪,她语气里满是愤愤不平:
“即使是天家,也没有这样侮辱人的道理。”
小姐若是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姻缘是般,黄泉之下也难以安息。
再说哲缘,无缘无故替人受了磨难,心里也不是滋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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