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暮色不归林（五） (2-1)

“该讲什么故事呢……有了。”

故事是这样的——

曾经有一个村庄，里面有一户贫穷但很善良的人家。

男人在森林里打猎时遇到了被弃养的女婴，于是将她抱回家，对男孩说道：“以后她就是你的妹妹了，要尽到哥哥的责任哦。”

之后男人去世，尚且年幼的男孩便一个人承担起维持家计和照顾妹妹的责任。

也就是这样，小小的背上便搭上了沉重的箭囊，白皙的手上也因为练弓生出与他年龄不相符的茧。

每当他精疲力尽地回到家，看到女孩那张可爱的脸庞，听到那声亲切的“哥哥，你回来啦”，他就一点也不觉得累了。

……

可是为什么他可爱的妹妹，会得不治之症呢。

与他有过契约的役鸟拍打着翅膀：“她会病逝，未来是无法改写的。”

“求求你救救她！”男孩说。

脸色苍白的女孩熟睡着，役鸟用它尖锐的喙轻啄她的脸颊：“可怜的命定之人啊，我不是不愿意救她，只是条件太过苛刻。”

“只要她能好，让我付出什么都可以！”

役鸟同意了，它说它可以救治女孩。役鸟曾经与他定下过契约，赋予过他预知未来的能力，但他不能做有关改写未来的事，否则便会付出代价。

役鸟说：“我可以告诉你救她的方法，但代价是我会夺去你眼中世界的色彩，从此以后，你所看到的事物便皆是黑白的。”

男孩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并且，我会清除她先前与你有关的全部记忆，并且你在之后的十年内不能再与她相见。”役鸟扬了扬头，又接着说道：“当然，在这期间，我会保证她的安全。”

“……”男孩闻言愣住了，他走到女孩的床边，俯下身贴近女孩的脸庞，他不舍地看着女孩：

“再让我最后看你一眼吧。”

他眼神深邃地盯着女孩，似是要将她的模样深深刻在自己的脑海中。他用手指一笔一划地勾勒着女孩的轮廓，不着色彩地描绘着女孩精致的五官。

最后，他在女孩白皙的额头上留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他对役鸟说：“好。”

在女孩的脸色恢复正常以后，役鸟便带走了她。他眼中的世界也变成了黑白色。

看不到色彩后，他会将被风吹起的树叶认成向他射来的箭矢，原本祥和的森林在他的眼中变得危机四伏。

“你后悔吗？”

“我不后悔。”少年捡起被它射落的鸽子，地上鲜红的血迹在他的眼中和水没有任何区别。他低了低眸：“我只是在想，没有她的十年，我该怎么熬。”

十年里他无时无刻不在记挂着女孩，度日如年地度过了生命中无色彩的十年。到了期限以后，他便开始没日没夜地寻找女孩。

“你醒了？”少女将一小盆水递给他：“刚才看你昏倒在森林里，我就把你背回来了。”

少年迷迷糊糊地接过，随后便递到嘴边。

“啊，你干嘛啊？”少女连忙扔下手中的毛巾，急忙拦住他：“我是看你脸上有泥土，给你擦脸用的，你怎么直接喝了！”

“我不知道，我以为是药。”少年茫然地抬了抬头，却看见面容姣好的少女一身绿色的衣裳，在他黑白的世界里显得格格不入。

“笨蛋，药怎么会是这个颜色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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