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蒙斯静静地倾听法王的诉说,他知道现在法王只需要一个安静的倾听者,不需要他发表任何意见
法王心意已决,他要为亚特兰蒂斯殉葬,只是生命到了最后时刻,生理难以抵抗从骨子里带来的求生欲,是啊,神若不怕死,这场战争又怎么会发生,永生仿佛是毕生的追求,无人可以幸免
克莱蒙斯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怜爱眼前的人,从他的母亲第一次带着他来圣殿时,他便觉得这个孩子分外合他眼缘,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破例教导他,他们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早已将这个孩子看作自己生命的一部分了
如今他还这样地年轻,而自己却已日薄西山
克莱蒙斯揉了揉法王的头顶,帮他把头顶的蓝色呆毛压了下去
"我知道,我不是还在这里吗″
法王低着头避免与他对视,他明白的,克莱蒙斯之所以来是不想让他孤单一人留在这儿,他也知道自己不会走,所以他会陪他死
"那群虫豕快来了,怕吗″
″当然不"
法王被克莱蒙斯拉了起来,克莱蒙斯用清洁术冼净了法王身上的血污,将落下的几缕碎发别到了法王的耳后,温热的气息擦过法王的颈间,原本有些皱的衣领又恢复了平整
金属暗扣,宽大的衣摆,连暗色的袖扣也没有放过,克莱蒙斯耐心地帮他打理,如同法王接任亚特兰蒂斯祭司一职的那一年,他第一次穿上独属于祭司的法袍,那时的克莱蒙斯也像现在一样,连肃穆的眉眼也像极了那个时候
高高在上的神明亲自为他的信徒加冕
法王抬眼注视着为他整理衣衫的克莱蒙斯,脑海里有不知多少想说的话,最后还是只说了一句谢谢
“克莱蒙斯,谢谢你″
谢谢你在我最落魄的时刻肯伸出手来将我护在身后,谢谢你这么多年来的悉心教导和照抚,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依然尊重我的选择,更谢谢你愿意陪我一起走向终点,他终究不再是独自一人
″傻子″
克莱蒙斯不再多说什么,现在有些话已然不必再说了
″走吧,他们已经来了″
法王跟在克莱蒙斯的身后,沉重的描金石门被缓缓打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不知多少具尸体,他们从一旁走过,法王的眼睛扫过这些死去的人,有的是他恨之入骨的叛军,有的是朝夕相处的同族,更多的被鲜血浸透了,叫人无法分辨
无一例外,他们都死了,他们都是这场战争的牺牲品,在众多熟悉或不熟悉的脸庞里,他瞧到了一双熟悉的眼睛,灰色的瞳孔仍旧大大地瞪着,彰显着主人生前的惊恐
法王走过去阖上了那双眼睛,他记得这个女孩,前不久他还看见她还撒娇似的靠在她母亲的怀里,嘴里哼哼叽叽的,活像一只活泼的小狗崽,现在她却死了
克莱蒙斯站在不远处,他不愿去打扰这一刻的平静,这是一场痛苦的告别
法王慢慢站起来,滔天的痛苦几乎要将他吞噬,心脏仿佛被人剖开了,大股大股地流着血,只有恨,恨意支撑着他的身体,而面上比任何时候还要冷静
"克莱蒙斯,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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