郤小旋在侯府的日子,那是出了名的随心所欲。晨起,日头都照屁股了,她还在雕花大床上呼呼大睡,被褥被踹得乱七八糟。丫鬟们在一旁急得跺脚,轻声唤着:“姑娘,快起吧,夫人今日要查功课呢!”郤小旋翻了个身,嘟囔一句:“查去吧,我自个儿逍遥。”愣是把丫鬟的催促当耳旁风,继续蒙头大睡。
好不容易起了,也不梳妆打扮,随便挽个松散的发髻,插上支歪歪斜斜的珠钗,就晃悠到前厅。见着正襟危坐的母亲和兄长,她眼皮都不抬一下,随手抓起点心就往嘴里塞,腮帮子鼓鼓的,全然不顾形象。母亲瞪她一眼,训道:“你这丫头,整日没个正形,哪家小姐像你这般邋遢!”郤小旋却嬉皮笑脸:“娘,我这叫自在,舒服就行。”
侯府上下都对她的摆烂习性无可奈何,不过她倒也有自己的乐子。这日,春日正好,郤小旋瞅见窗外暖阳,心思一下子活络起来。她唤来贴身丫鬟翠柳,两眼放光道:“咱溜出府玩去,这大好春光,可不能浪费在府里。”翠柳吓得花容失色,摆手道:“姑娘,这可使不得,要是被夫人知晓,可不得了。”郤小旋撇嘴:“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我都打听好了,今儿个后门值守的小厮是李二,他好糊弄。”
说罢,也不管翠柳愿不愿意,拉着她就往后门走。到了后门,郤小旋掐着嗓子学起老管家的声音:“李二啊,我这儿有夫人交代的急事,要出府采买些物件,快开门。”李二在门后犹豫了一下,听着声音像,又不敢多问,只得打开门。郤小旋得逞,拉着翠柳一溜烟就跑没影了,只剩李二在后面挠头,暗自嘀咕:“这事儿咋透着股子不对劲呢?”
出了侯府,外面的世界让郤小旋兴奋不已。街市上热闹非凡,摊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她像只脱缰的野马,东瞅瞅西看看,一会儿被杂耍艺人的喷火绝技惊得拍手叫好,一会儿又蹲在糖画摊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师傅画糖人儿,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翠柳在一旁紧紧跟着,手里攥着荷包,满脸无奈:“姑娘,您慢些,可别磕着碰着。”
逛着逛着,郤小旋瞧见一家书局,眼睛一亮。虽说平日里不爱读书,可对那些个奇闻轶事的杂书却情有独钟。进了书局,她一头扎进书堆里,翻出一本本野史游记,看得津津有味。书局老板见她衣着不凡,过来招呼:“姑娘,这都是些市面上少见的好书,您可有眼光。”郤小旋头也不抬:“老板,这些我都要了,包起来送到……”话到嘴边,想起是偷跑出来的,忙改口:“送到街口,我一会儿让人来取。”老板虽疑惑,见钱袋鼓囊囊的,也乐呵呵地应下了。
从书局出来,已是晌午,肚子饿得咕咕叫。郤小旋闻着街边酒肆飘来的饭菜香,抬脚就往里走。店小二迎上来:“姑娘,您楼上雅座请。”郤小旋大手一挥:“不必,就在楼下大堂,热闹。”点了一桌好菜,什么糖醋鲤鱼、烧鹅、时令鲜蔬,摆得满满当当。她也不顾旁人眼光,吃得满嘴流油,还时不时灌下一大口茶水,直呼过瘾。翠柳在旁小声提醒:“姑娘,注意些仪态。”郤小旋却满不在乎:“在这儿,本姑娘开心最重要。”
吃饱喝足,郤小旋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寻思着下午的去处。忽然想起城外有片桃花林,如今正是花期,想必美不胜收。说走就走,雇了辆马车就往城外赶。到了桃花林,眼前的美景让她呆住了。漫山遍野的桃花,如粉色云霞般绚丽,微风拂过,花瓣纷纷扬扬飘落,似下了一场花雨。郤小旋在林中奔跑嬉戏,笑声惊飞了枝头小鸟。她折下几枝桃花,编了个花环戴在头上,还硬给翠柳也戴了一个,主仆二人在花海中玩得忘乎所以。
可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翠柳惊恐地喊道:“姑娘,好像是府里的人!”郤小旋定睛一看,糟了,真是兄长带着家丁寻来了。原来李二回过味儿后,还是向夫人禀报了。兄长脸色铁青,跳下马呵斥:“小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出府,可知外面多危险!”郤小旋吐吐舌头,试图撒娇蒙混过关:“哥哥,我错了,这外头太好玩,我一时没忍住。”兄长冷哼一声,命家丁把她“押送”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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