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挑

满堂皆静,顾剑门微微上前,拱手作揖,“有劳百里小公子。”

  “凌云公子,东归酒肆,特来祝贺!”

  “不多说了,小白,上酒!”

  众人惊愕之际,突然在门口的是一条莹白如玉的巨蛇,身长近十丈,半个身子挂在墙上,一个蛇脑袋垂进了院内,铜铃大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顾三爷和晏别天。

  “这是.......温家温临养的那条!”

  “这是送酒吗?这确定不是在索命吗?”

  巨蛇滚动着身躯,直压压地伸向堂内,直指顾三爷和晏别天,途经两位新人时,顾剑门下意识往前一站,将女子拦在身后,女子尽收眼底。

  ‘这家伙,还挺细心呢!’喜秤下的嘴角微微上扬。

  “小公子这是何意?莫非要毁了我们顾家吗?”顾三爷颤颤巍巍地强撑着说了一句。

  百里东君看向周围,又看向顾剑门,接着回了顾三爷,“在这大堂之上,还轮不到你来代表顾家吧。无论是新郎还是新娘,都比你更有资格吧!”

  “赔钱货,把酒卸下来。”

  司空长风慢慢地把酒拆了下来,轻轻地说,“你未免太过张扬了点,真不怕他们动手。”

  “不就是让他们对我们动手吗?好把事情说开,让顾剑门动手啊?”百里东君随口回道。

  “敢情你看的这么明白。”司空长风道。

  ‘毕竟是镇西侯的独孙,这点肯定是明白的。’

  晏别天的脸色早已铁青,示意一旁的肖历准备动手。

  “小白!”

  只见那条白琉璃身子一旋,还落在墙外的那条尾巴朝天一勾,一个巨大的事物竖插着落在了院落的中央。

  “棺……棺材?”众人吸了一口冷气。

  百里东君上前一步,一把推开了棺材板。

  只见其中一人闭着眼睛地躺在其中,身上衣衫数处破裂,似乎经历了极为惨烈的战斗,上面沾满了鲜血,而后颈处有一记剑痕极为显眼,是极其致命的,不可能有人还能够再活下去。

  顾剑门注视着兄长的遗体,哪怕重来一世,眼中的杀意依旧藏不住,‘兄长。’

  一旁的晏琉璃趁着周围人注意力不在此处时,轻轻拉了一下他的手,轻声道:“等戏做完。”

  ‘也是辛苦他们想这么一出戏。可比上次脸皮厚多了,应该是雷梦杀想出来的。’

  此刻正在阻挡对手的雷梦杀,“谁惦记了我一下。雷门霹雳子!”

  晏别天脸色猛变:“你这是何意,弄出一个死人作甚!”

  百里东君神色也是一冷:“那你得知道,为什么他会成为一个死人!”

  白眉肖历瞬间冲出,直奔院落中的百里东君而去。

  肖历长袖一甩,一支判官笔落在了他的手中,他纵身一跃,便要一鼓作气将百里东君斩杀。

  顾剑门正准备出手拦下肖历,但听到百里东君的声音后,握紧的右拳松了松。

  百里东君终于喊道:“小白!”

  随后,两名刀客从一旁杀出。

  突然有一杆长枪及时地破空而出。

  那一枪揽尽长风,气势非凡,卷起一地风沙,追墟之枪,银月荡起。

  “叮当”两声,两名偷袭的刀客全都被打了回去。

  司空长风只用了两枪,虽然他会的也只有八枪,但也足矣。

  司空长风将长枪在地上重重地一顿:“木玉行晏家、金钱坊顾家,可是要杀我镇西侯府小公子?”

  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重重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尔等西南道众门派,可是同伙?”司空长风再问道。

  晏别天够狠,顾三爷够蠢,可是西南道众人有的没有争雄之心,只求满门安稳所以前来赴宴,而有的,比如白无瑕,本就有争雄之心,更不用说惠西君,他是半个朝中人,可无论是谁都得罪不起镇西侯,那可是真的会带兵来踏了柴桑城的杀神。

  所以司空长风第一问是震慑,第二问却是诛心。

  “老狐狸。”百里东君低声道。

  “不过只是小滑头。”司空长风回道。

  顾剑门也在想,‘朱雀使,果然心思机敏。’

  紧接着,顾剑门往前走了一步,将晏琉璃护在身后,“现在各位,婚宴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了,顾某往后再来给各位赔不是,现在的问题是。”顾剑门望向不远处的顾三爷,“三叔,尸体上的剑痕是怎么回事!”

  “李苏离,剑!”顾剑门长袖一甩,伸手接剑,不过红衣倒是没有褪去。

  一直站在人群之后沉默不语的李苏离立刻往前踏了一步,左手猛地一甩,“噌”的一声,长剑已经出鞘,闪过一道寒光,落向顾剑门。顾剑门左手一伸,一把握住了那柄剑。

  名剑“月雪”,一把左手才能使用的长剑,拔剑出鞘,能斩断天空中的雪霰。

  是顾剑门十三岁时,兄长顾洛离以重金求得送给他的。

  “顾剑门,不得放肆!”晏别天怒喝道。

  “这是我顾家的门庭,我为何不能放肆?”顾剑门傲然道。

  晏别天冷冷地望了他一眼:“你知道你现在做的事,可以要付出的代价吗?”

  “代价,我吗?还是问问我手里的剑,同不同意!”顾剑门笑道,随即左手一挥,月雪剑上的剑芒直冲晏别天身旁的案几,一道裂痕,一分为二。

  “凌云公子不愧一个‘狂’字啊。”司空长风感慨道。

  百里东君语气则有些不满:“刚才好像我是绝对的主角,可为什么现在,感觉所有的目光都在他的身上了。我觉得我……有些多余?”

  “因为你靠着的是祖辈的名声,而他,靠着的是自己的剑。”司空长风缓缓道。

  顾剑门依然带着嘲弄的笑意:“我们顾家生于为难,行走在行伍之间,以商成名,但以武护名,可所有人都忘了,我们顾家本就是军伍出身,你觉得我们会怕,顾家子弟何在!我们为了什么!”

  顾剑门的声音越来越响,以至于满堂之中,再无他人敢言,只剩下他的声音在回荡。

  ‘这才是那个我认识的凌云公子嘛!’晏琉璃有些痴痴地愣在原地,但心里也早已做好准备。

  “为了不妥协!不对任何人妥协!不对任何事妥协!”

  顾三爷骂道:“顾剑门,你一个人死,不要拉着我们整个顾家!”

  顾剑门左手轻轻一旋,长剑举起,对准顾三爷:“三叔,你不配做我们顾家的人!”

  “你大胆!”顾三爷怒斥道,“你真以为你还是那个有哥哥庇护的二公子吗!”

  “三叔你错了,我早就不需要哥哥庇护了。另外,你真以为顾府真的已经听命于你了吗,你知道,有些人生来便是做家主的,那是因为家族里的人都听他,而我兄长便是这样的人,而我也是!”顾剑门将长剑举过头顶,怒喝道,“我顾家子弟听着,现家主顾洛离死于非命,顾府誓报此仇,不死不休!”

  “誓报此仇,不死不休!”

  在正厅的角落里,在首座的宗亲中,还有门边的护卫,甚至年迈的老管家,同时跟随顾剑门发出这一阵怒喝。

  他们同时站了起来,拔出了藏在手上的长剑。

  厅内众宾客见状为之骇然,纷纷避让。

  肖历皱眉,望了一眼晏别天,又看了一眼晏琉璃。

  原来这段时间里,顾剑门是故意示弱,故意让他们以为自己真的被软禁了,以为顾家在顾洛离死后就已经垮了。然而顾家从来都没有垮,在顾洛离死后,顾家所有的人,都已经忠心于顾剑门。

  更令他感到奇怪的是,自家小姐完全知道这一切,丝毫没有惊慌,让自己感到背后发凉。

  这才是顾家之血的传承!

  “反了……反了!”顾三爷惊骇万分,腿都快站不住了。

  顾剑门走到了顾三爷的身边,长剑举起,落下。

  转瞬之间,出剑奇快,堂中之人有一大半甚至都没有看清他的出剑。

  然后,顾三爷的脑袋就摔落在了地上,带着死前那不甘的眼神。

  “去陪五叔吧,三叔。”

  “只能做池鱼的人,却妄图做那惊龙。”顾剑门提着带血的剑,“晏别天,下一个轮到你了!”

  “诸位,还请先行离开,顾某就不送了。”

  周围的人都散去了,当两方人马剑拔弩张的时候,晏琉璃忽然动了,她足尖轻轻一点,越过门栏落在顾剑门的身边,轻轻拍了拍顾剑门的肩膀,她转过身,望向晏家众人。

  “一起。”

  “好。”

  “你做什么?”晏别天沉声道。

  “你既然把我嫁给顾剑门,那么如今的我便是顾家的人,自然与他站在一起。”晏琉璃声音温柔,却有一种不容拒绝的坚定。

  “肖历,把晏琉璃给我带走!”晏别天终于按捺不住。

  顾剑门提剑而上,一剑逼退肖历,“肖历,别怪我没提醒你。”

  随后,风随左右,月雪剑直奔晏别天而去,晏别天惨淡收场,月雪剑已经刺穿晏别天的身体,“看戏的几位不下来看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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