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北 (2-1)

初春的一天，赵王从东都城离开。傍晚时分，赵王骑马走过十三道宫门，他是圣人的同胞兄弟，从小在京都皇城里生活，圣人为帝，封他为东都牧守，李尉大出生后，赵王妃柳明月随他留守京都王府。

吴使者大声喊，“东都到了，停车。”

小夔闻言，掀开车帘，撑着车辙，跳下车。

“这就是东都？”小夔远远看见高大的城墙上挂着两个大字牌匾。

吴使者不顾形象地跑来跑去，他是东都人士，赵王府长史，来回夔国一年，日夜兼程地赶路，夔人和兵士早就习惯，并不觉得苦，他却快要崩溃。

小夔沉静地看着他。

暮色将至，城内亮起灯烛，光华映照，仿若太阳落入了东都。

小夔漆黑的双眸定定地看着东都。

她在学做一个朝圣者。她没有下跪，高傲地抬起了头，轻飘飘地说着，“我很想要他。”

吴使者沉默片刻，“殿下，请您移驾赵王府，府内已为您备好接风宴。”

东都城用石子铺路，马车行走十分颠簸，赵王府刘司马请小夔上马，他和吴使者共掌王府事宜。

许多围观百姓被城防卫兵拦住，他们的目光落在小夔身上，有些吃惊，西南的公主，是个琉璃般的高大姑娘。

小夔骑在马上，神情淡漠。吴使者每到一个驿站就会传信京都和洛阳，大封圣人今日召见赵王，又让赵王妃和世子入宫赴家宴。

赵王府在东都皇宫外不远的正平坊，刘司马请小夔下马，步入王府。

小夔在马上看着那些毫不掩藏的轻蔑、嘲讽，心想，这就是下马威？

在无数大封臣民注视下，小夔下马，便在这时，天地间一声厉啸传来，温顺的马儿受了惊，朝着围观的百姓踏去，卫兵还没反应过来，小夔蹬上马鞍，勒住缰绳，不受控制地马冲进赵王府。

场间一片死寂，小夔被马颠到地上，随行的夔国婢女飞进赵王府，搀扶着想要爬起来的小夔。

“殿下！”

“小夔公主！医师！快叫医师。”

诸如此类的声音在耳边咆哮，小夔再醒来时，接风宴早就撤下，圣人得知赵王府前发生的事情，命赵王带着太医披星戴月赶回东都。

她记得那日，她告诉夔王。

“我比他们更狡猾。”

小夔，以国为名，从出生到此刻，十八年里没人能欺辱她。

婢女告诉她，赵王在房外等她苏醒，她打开门，对着赵王跪拜，“小夔让您担忧了。”

她抬头，看见赵王。留着长胡子、看着憨厚的中年人。

她听说大封圣人有意让赵王世子与她结亲，小夔想着年轻些的赵王，微微皱眉。

赵王看着小夔，还是个孩子啊。

忽然间，有个人站到了她的身前，面色如玉，眼神温和，看着不到二十。

赵王很平静地看着男人扶起小夔，“这是犬子，李尉大。”

小夔微微挑眉，“谢谢你，赵王世子。”

小夔很认真地道谢，李尉大沉默不语，耳朵悄悄红了。

赵王让李尉大陪小夔聊天，李尉大扶着小夔走回房内，他无视小夔的邀请，坐到门槛上，背对着小夔。

“傻瓜。”小夔轻声说道，为李尉大倒了一杯清茶。

李尉大致谢后一口饮尽杯中茶水，小夔沉默片刻，问，“世子，我长得很难看吗？”

啪的一声响，李尉大捏碎了茶杯。

小夔笑着又问，“我真的很难看吗？”

李尉大脸胀的通红，“公主现在很漂亮，” 他扭捏着不愿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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