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路边等车时人意外的多,还大都成对。
S市在不久前步入二月,虽立了春,但天还是零下的,一阵风刮过,齁冷。我下意识裹衣服,没拿稳东西,手机掉在了地上,蹲下去捡时屏亮着,上面自动推送了关于节日的封面一2.14情人节。
我是个写书的。
受职业的影响,生活早已黑白颠倒,常常不出门,困了就睡,饿了就吃,对时间早就没了概念,这些个乱七八糟的节日更是记不住。
情人节啊。
怪不得人这么多。
我在等的这趟车半小时一辆,捡了手机再起身时身旁站了个妆发极精致的姑娘,手捧一束桔梗,跟我一般是独行。
我好奇,揣测姑娘应该是个好相处的,小声询问,“男朋友送的吗?”“不是。”那姑娘笑的挺甜,“送人的。”
“在追的男孩?”我感叹姑娘的勇气,也称赞她手里的花,“真漂亮。”那姑娘愣了一下,笑的比之前更甜,“是男朋友。”男女朋友之间的小情趣。
我没再往下问,只是想着在这样一个节日里,是女生送花。
姑娘在我后面上了车。这车途径市中心,但抵达时我在逐渐空旷的车里看到了独坐在最后一排的姑娘。
不约会吗?
我想了一阵子,觉得这是别人的私事,惊叹自己什么时候如此八卦。我咂舌,转头看向窗外。
这辆车的终点站是座山,半山腰被人包揽下来做的墓地。
抵达时,车上除了我同司机之外,还有一个,就是抱着桔梗的姑娘。
我站在站台上看着姑娘抱着花下车,明明都没说话,却仿佛心照不宣,朝对方笑了笑,一前一后上山。
到了半腰处进园,姑娘继续往上走,我则依旧往前,最后停在了较为靠里的墓碑前。
我从包里拿出手帕,轻轻擦拭掉碑上的灰,把已经枯萎的花换成早起买来的绿雏菊,静静地,静静地,半跪在墓碑前。
我凝视着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小小黑白照片,明明是已经看了无数次的那个人,却还是没能忍住,伸了手,轻轻地抚摸。
S市有座山,半腰处有墓园,园里躺了好多好多人,而这块碑下,是我这辈子最爱的那个。
这里躺着一个人,昨天在梦里说想我,已经做了鬼的周云安。
我看着照片,笑着问他,“想我了?”
可是,没有人回答,那个在梦里说想我的周云安也没回答,只有风在作响。“情人节快乐啊,周云安。”
“我其实今天没打算出门凑热闹的。你可真会挑时间说想我,知不知道今天外面有多少人,打车都排不上号,只能坐公交,连早上给你买花都是起了个大早,生怕自己动作慢了抢不到你喜欢的绿雏菊。你也知道,我从来不按点儿睡觉,为了买花就睡了四个小时,到现在头都是晕乎的。”
“我最近挺好的,吃的好,睡的好,就连新写的小说都意外飞升,赚了不少,整天大鱼大肉吃的都腻了。对了,前阵子阿姨过生日,我买了蛋糕带过去,他们瞧着也都挺好,就是鬓角的白发长了不少。阿姨还告诉我,你前几天哭着找她告状,说有人在下面欺负你。你可真幼稚啊,多大的人了,被欺负了还找家长告状,我要是你,打架输了都不好意思回家。”
“我爸妈也都挺好的,他们老两口的日子可比我滋润的多,你就别操心他们,真想他们了,就没事去梦里同他们讲讲话。”
我断断续续地说着,不知过了多久,声音哑了不少。
“我们都…呵,嗯.…”我生生咽下突然涌上来的悲,深吸一口气,低下头,“说想我为什么不来见我,胆小鬼。”
周云安死在去年的情人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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