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战争（上）

后来，杨嘉平才知道，黑暗是来嘲笑他的。

——题记

血是树莓是颜色，若紫若黑，鼓着肿胀的红。

在潮湿的原野上跋涉了数日，杨嘉平的脸就像一张棕黄的塑料皮。他舔了舔伤口，一阵刺痛传来。

去年的这个时候，他正与同村的男孩子们疯跑，大风围着他们呼啸，欢庆北杨帝国的成立。

当下他却背着步枪，以士兵的身份踏在北杨帝国的边境上，抵御厄普德民克帝国的入侵，保卫自己的家乡。

连长在队伍的前方停下脚步。

“原地休息。”他丢下一句。身后的兵们闻言，皆露出释然的喜悦之情。

他们位于北杨帝国内最穷的区域——久农坡片区。荒无人烟，原始森林般的生存环境让兵们逐渐招架不住，有的病倒了，有的累垮了。

连长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他看了看一盘散沙的部队，招招手，派出一名侦察兵。

“去那个方向看看，有没有敌人。”

侦察兵得令。

眼前的群山叠巘，如一排沉默的巨人，就算是席地而坐也能把阳光遮挡，只留给杨嘉平等人一片黑暗。

树木缓缓摇摆，太阳似陨石下坠，火烧云铺满了天际。

几个小时过去了。“侦察兵怎么还没有回来？”连长的眉头锁得更紧。

“不知道。”指导员瞥了他一眼说。

连长再也坐不住了：“指导员，我们得去找他！”

精疲力竭的士兵被连长的视线一一扫过，最后，他的目光投在了精神小伙，杨嘉平身上。

“人手不够，你也跟我们走，我们去找侦察兵。”

杨嘉平连忙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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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察兵八成是被敌人发现了。”

“厄普德民克帝国的人都是变态，他们花言巧语，心狠手辣，残忍至极，会把人折磨的生不如死！”连长说着，深了一口气，“希望侦察兵不要落到他们手里。”

一轮红日晕染着晚空，条条流云慢慢游动，天上的景致宛若一锅调不匀的粥。

风忽至，锋利如刃，划开了山林。只见几座帐篷安扎在草坪上，那是敌军的营地。

三人不敢贸然前进，连长环顾四周，带头爬上了附近的一道缓坡，于那个位置，可以将营地尽收眼底。

“一，二，三，四……有十五个帐篷。”指导员数着，指尖一顿，神情黯淡下来，“侦察兵。”

事与愿违，侦察兵已经被五花大绑，栓在了营地中央的柱子上。密密匝匝的敌兵站在一旁，齐齐面向他。

“我们不能去救他。”指导员对连长说。

连长的眼睛闪烁不定，犹如蜡烛上跳跃的火苗，在黑暗里明灭。

敌众我寡，他们救不了侦察兵。

视野中，一个男人拎着鞭子朝他走去。杨嘉平预感到了什么，他们救不了侦察兵，他的五官痛苦的扭曲。

男人开始了鞭笞，如同破了皮的饺子，鲜血从侦察兵的衣上迅速溢出，赤红的，仿佛盛放的牡丹。

指导员拿出了一个仪器：“这个仪器可以让我们收听到那里的声音。”

仪器滋滋作响，语句断断续续，鞭子抽打的声音震聋发聩。

啪！

“说不说？说我就停下！”

“我不说！”

啪！

“那我就这样打，直到打死你！”

啪！

“打倒厄普德民克帝国！”

啪！

“打倒我们？简直不可理喻，你们有什么资格说出这种话！你们的脑袋都是木头做的吗？”

“打倒厄普德民克帝国！”

啪！

“打倒厄普德民克帝国！”

“北杨帝国万岁！”

啪！

“打倒厄普德民克帝国！”

“北杨帝国万岁！”

啪！

指导员伸手关掉了仪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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