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他面善、和气、憨厚、淳朴。白天随生产队员一起早出晚归,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爱干净的父亲把衣服换下,洗涤一双染有泥土气息的手,有时还擦些当年最奢侈的“蛤蜊油”。他往煤油灯一坐就是一个时辰。他认真、细致地铺开一叠叠宣纸,拿出笔蘸上粉彩去随心所欲地画些山水花鸟的图。那年我刚好八九岁,记得父亲最喜欢画菊花。初期他菊花画的品种多,黄菊、白菊、粉菊。后来逐渐地只画白菊了。他经常如此坚持与执着,父亲的菊花画图已小有名气了,炉火纯青。为此,有一名中年男子,慕名而来,他只识图爱好者,他还愿意出一元一张收藏,一次性把父亲一摞菊花画图抱走了。这一元一张在七十年代可是高价,一位农村画画师傅得到如此的第一桶金心情可想而知,父亲很感动荣幸。记得那次是父亲第一次就卖了50块钱,他欣慰地笑了,笑得是那么的灿烂。那位爱图者临走时还放在一句话,有多少我收多了,下个月我再来。于是父亲笔耕不辍,已经成了一名画菊、爱菊了不起的人物,只差“菊王”绰号了。
往事的追忆不堪回首。我站在这满目疮痍的老旧屋前,围着转了一周,我思绪万千。时间过去那么年,我想起父亲,也开始爱上了菊花了,尤其是白如洁洁的白菊花。至今,每当菊花出现在我的眼帘,总有一番思念和追忆。
由于父亲爱菊、画菊如命,为此,我对父亲爱菊的嗜好瞬间产生了一种莫大的好奇,总想弄清其中不为人知的故事。
一九七八年秋季,一日两头凉。
酷热的夏天悄无声息地渐行渐远,迎接我们的是“秋老虎”,白天仍然保持那份闷热,即使你坐在树荫下也是摇着蒲扇。
那年的秋天,刚上初中。我那岁头刚好十五周岁。再过两年就毕业了,面临马上就要参加全省中考,父亲为了我能顺利考上高中,他每天夜里亲自煮两只鸡蛋给我补身体,并鼓励我说:儿子,鼓把劲,等你考上高中我带你去看望你母亲。我当时纳闷,家中的母亲是谁的母亲?是妹妹的,难道不是我的母亲?而我的母亲身在何处?怎么从来没有听到父亲提起过她呢?被父亲这么一说我真想迫不及待地想见母亲,难道我的母亲不在这,她又在哪?
父亲知道了我的心事,他再也没有提过此事。为了一句话,我更加刻苦学习,为了一句话,我更加早日考上重点高中,早一刻见到我思念的母亲。
父亲是一位勤奋的人,画白菊视为他每天的必修之课,难道这与母亲有关?我为了不让父亲难过,也不忍心让他叙述往事,姑且我暗暗地下了决心。我把我的座右铭贴在床边,我终于鼓着勇气写上歪斜的几个字:高中后见母亲!
一日,父亲走到我经常写作业的桌边,他停留了好一会儿,我站在那里,从他背影知道了父亲当时的心情是多么沉重,我不敢多想,只有避开,收敛我心酸的悲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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