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听完这誓言一般的剖白,曳毓蓦地生出丝丝心酸。
若不是那镜湖的咒术太过逆天,需得找妖力特殊的妖怪镇守,晴霄也犯不着在那清清冷冷的湖边生生守一轮春秋。
最后落得两人见都见不得一面,便猝然间生死两隔了。
曳毓叹了口气,心里默念,罪过啊,罪过。
不过……曳毓又忽地感到一点不对的地方,一拍脑门儿,恍然道:“晴霄,这层窗户纸没想到还是你给捅到我面前的。”
两百年前大家伙儿混在一起的时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晴霄是个偏心眼儿的,尤其是对楹溪。
他们俩两情相悦的事儿,众人一向都是心照不宣的。
就等他们俩什么时候能相互表明心迹了。
不过,他们这些妖,混作一团,干等了好几轮春秋,还不见那两妖有什么大的动静,整得个个都比那两妖还要着急。
大家私下里不免由着这事儿分析讨论了几轮。
大家伙儿呼声最高的缘由是,那两只本就同出于蓝阙山,又打小一起长大,感情好很正常,可能并不是众人想象的那种要长相守的关系。
其次是,两人已经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互许终生了。
最后还有一种可能,两人都迟钝得很,都没意识到自己的感情,所以根本没想到过表明心迹的事儿。
末了,不知是哪一只喝得酩酊大醉,随口胡诌了一个对策,说:“喜不喜欢的,让他俩互相猜疑对方有一个喜欢的人,不就知道了吗?这,嗝,要是有那个意思,肯定会有点反应的吧?嗯?你们说,嗝,是不是这个理儿。”
此话一出,众醉鬼高声呼好。但也不乏有些还没醉透的,说,缺了大德了!送他一坛清月透,他都不想去干这缺德事儿!
最后,嗯,最后的最后,因着众多缘由,还是没有去实施这项对策的。
但,曳毓也没想到,他能当这第一个幸运儿。
对面的晴霄只抬眸扫了他一眼,随他高兴去了。
乐了一会儿,曳毓又记起一件事儿,问:“对了,你去自封镜湖,为什么不捎个信给我们?”
闻言,晴霄顶着他的目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我若是告诉你们,你们难道不会直接冲过来,把我拖回去?”
呃……
曳毓哑然,半晌没动静,无言以对。
这自封的咒术,若是要解开,必须要满足自封者设下的条件。
倘若那个唯一的条件永远无法达成,那岂不是意味着那个人将彻底消散于这世间?
就像一缕轻烟,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浩瀚的时空中,不留一丝痕迹。
这种永恒的等待与绝望,比真正的死亡更令人感到窒息。
谁会舍得让自己亲近的妖去遭那个罪呢?
若迟迟等不到琉漪现身镜湖,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曳毓不敢再往下细想,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脊背蔓延开来。
晴霄说出那番话时,云淡风轻地,仿佛只是在谈论天气一般平常。
然而,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曳毓的心口。
他原本就已负重的心,此刻更是被勒紧了呼吸,胸腔里像是积满了无法排解的阴霾,沉闷得让人窒息。
曳毓本就是只心软至极的妖,若不是熬了两百多年,心境见长,恐怕他见到晴霄的第一眼,就不是把那个球扔在地上,而是抱着它号啕大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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