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颊传来冰凉的触感,是余安在给她上药。
天花板被遮蔽,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清秀的脸,江景宁躺着,目光刚好撞进余安的眼睛,她也不躲,一瞬不瞬的看着余安黑白分明的瞳,里面有个小小的自己。
与少年人黑白分明的眸不同,江景宁的眼是一片湖,水面被薄雾笼罩,是淡淡的灰。
没有光彩,没有生机。
“老师,你饿吗?”
愤怒与心疼堆积在胸口,余安隐藏了情绪,轻声问道。
江景宁挣扎着坐起来,扯出一个极为勉强的笑:
“不饿。”
似乎是在宣泄自己的不满,肚子咕咕响了起来,江静宁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自然的别过脸。
余安将老师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不再多问,放置了新衣服:“我先去做饭。”
说罢转头就走了。带上了房门。
走出她的视野,余安松开紧攥着的手,看着手心几个红色的小月牙,深深叹了口气。
待余安离开,江景宁爬出被窝,才发现自己只穿着贴身衣物,身上的血迹与灰尘被清理干净,她看着自己光滑,但有着淤青的手臂,目光呆滞。屋内亮着暖黄的灯光,过分宁静,过分温暖。
像温暖的港湾,她停泊在这里,不舍离去。
可终归这里不是她的家,她总是要走的,不过时间问题。
穿好衣物,推开门,听到厨房传来哐当的响声,走上前,厨房窗户倒映着女孩笨拙的身影。
她记得余安,是本校的年级第一,选的物化生,成绩优异,上课很认真,端坐着一动不动,解题时目光犀利,回答问题简洁有力,江景明一直觉得她是一个很有棱角的女孩,这会儿却面色柔和,只是眉头紧皱着,不知在想什么。
“余安,需要帮忙吗?”
余安见老师走过来,有些不好意思,摸摸鼻头,说:“不好意思啊,老师,我只会煮面。”
“没事的我来吧。”江景宁笑笑,走上前,把余安切的歪七扭八的蔬菜扔到锅里,她常年做饭,煮面不在话下,一会儿两碗鸡蛋面就出炉了。
两人将面端上餐桌,桌子看着有些年头了,却被主人擦的很干净,另一边,摆放着一个小花瓶,里面插着几朵黄色小花。
两人面对面坐着。
“余安,今天真谢谢你啊……”
“老师,他是不是经常打你。”明明是询问的话,语气却是十分肯定,不容置疑的。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余安看向江景宁布满迷雾的眸,薄雾之下,似乎有什么在闪动。
“老师,他……你丈夫要是再打你,可以来找我的”
正如余安所猜想的,江景宁的丈夫是个家暴男。江景宁22岁那年,她母亲为了给女儿找个“好归宿”,擅自做主,同意了张泽林,也就是江景宁的丈夫的求婚。
江景宁被母亲支配了二十余年,被牵鼻子似的,举行了婚礼,入了洞房,做家务,工作,接着是无尽的谩骂与殴打。
她的心,是冬日里的湖泊,结着冰,石子落下去,惊不起任何波澜。
她是片死水。
孤寂,麻木。
这回儿,却因为一个小孩子的话而动容。
可这些,都不是一个老师该向学生倾诉的,哪有老师找学生帮忙的道理,可望着女孩黑白分明,坚定的眸子,她轻轻笑着,柔声答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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