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寻常日子不同,几人今日都着一身素色,神色也不见丁点欣然。
将军府后山顶上有一座墓碑,刘世尧茶饭不思已经跪了快半日,几人于心不忍,可沈向琛执着地劝着所有人都别去打扰。毕竟何人能懂丧妻之痛呢?
沈向琛很心疼,心疼那远在幻川的姑娘——生母的忌日只能在他乡哀悼,何况兄长还久卧不醒。而他唯一能做的,也仅有和家人一起将刘世尧看仔细了,以尽量减轻一些她的牵挂了。
语言通畅是苍白无力,故面对刘世尧他也说不出什么来,然他咬定刘世尧是需要人陪着的。可刘婵玥无人陪着。
八年前的今日,沈向琛记得清清楚楚,彼时小姑娘趴在自家兄长怀里哭得几近晕厥,而彼时也正逢刘晏鸿来年行及冠礼,于是虽然也为生母之死哀痛欲绝的青年,望了望怀里的泪人妹妹后,硬是咬牙将泪水憋了回去。
彼时尚且有兄长的怀抱,可今年兄长合眼静卧,她该找何人哭诉呢?沈向琛恨不得自己下一刻便出现在幻川。
随意应付几口充饥之后,时禹怀便快马加鞭赶到了幻川,好几个时辰的路硬是被他压缩成了不到两个时辰,待他下马时,马都已经累得奄奄一息了。
此时夜已经深了,一眼望去是大片大片的漆黑。时禹怀之所以会来,正是笃定了她夜不能寐,而她也果真如此——受着一股无名力量的驱使,时禹怀走了好长一段路之后,终于在一偏僻无人的地方见到了火光,他相见的人正跪倒在前。
她落泪无声,一言不发,可手上烧纸的动作却未停下。白日是冷静从容、是足智多谋的郡主,只有深夜,只有此时此刻,她方能做个可袒露一切脆弱的刘婵玥,方能换上一身丧服,只为生母忌日这一件事哀悼。
时禹怀望着那道单薄的背影,恍若看透了她所有的逞强,他为此心疼地要紧,也没忍住出声:“若是撑不住就放声大哭一场,我原以为这句话你早在八年前便听进去了。”
熟悉的嗓音和口吻传入耳畔,那跪在地上的背影猛地扭头——泪眼朦胧之间,竟然见她的少年正含笑走来。惊艳她整整四年少年时光的少年,相思入骨而无法忘却丁点的少年,尚不知喜欢为何却难逃心生悸动的少年。直到此刻她方才真正体悟到了何为“失而复得”。
她无需再以玉佩为证,仅有他站立于此,她便能笃定那是她喜欢了许久许久的人。少年踏过八年岁月长河,历经艰难险阻,终于能披着夜风攒着月光,为她一人来了。
飞鸿山压不住少年要想朝心爱之人靠近的心,故少年再度归来,履行“一直都在”的诺言。纵使时过境迁,他仍然是那个她最喜欢的他,镌刻于心,再三珍重的他。是最喜欢的刘晏怀,也是最喜欢的时禹怀。从始至终都是他,只有他。他并非从天而降,只是缺席归位。
意外的“重逢”让人泪流满面,在地上跪着的人连忙折回双膝想要起身奔向她的少年,然许是跪得久了,起身时她竟然一个不稳,就快要向前跌倒!
而来人眼疾手快地及时上前将人扶起,且再度说了一句滚烫的话:“我只为你而来,故你待在原地便好,由我来奔向你便好。”
合了眼的同时热泪一并顺着脸流淌下来,她猛地扑进他的怀里。同是因母逝世之故而伤,八年前飞鸿山山崖下的少年无能给予她双肩以靠,可今日却能圆人所愿了,圆他兑现诺言的愿,圆她想要依靠的愿。然她不比从前,断不会只满足于仅仅依靠着他的双肩了。
时禹怀在她的额头落下深深一吻,权当、替八年前的少年弥补过失了吧。
二人紧紧依偎良久,却未察觉在不远处的角落,恰好有一人突然来到,顺便将此情况尽收眼底,他冷笑:“有意思。”
赵璟熠玩味说道:“看来这淮王不仅人没死,竟然还不是真正的时禹羡,倒是越发有趣了。”
时禹灏的确不曾见过从前在梁做质子的时禹羡,然身为梁国凌王的赵璟熠却是见过很多次的。今夜他本是觉得无趣,想要找刘婵玥找找乐子,却不想竟然有了意外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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