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
“小姐....”
刘婵玥见那丫头在她的跟前支支吾吾半天,却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是以最终是失去了耐心“有话你就直说,磨磨唧唧的跟谁学的?”
竹苓终于是鼓起勇气开口——她欲言又止地说道:“小姐,沈大小姐方传来话,说....”她又不敢说了。若非竹苓认得沈向冉的贴身丫鬟,方才一丫鬟着急地同她讲“赐婚”,她定然以为那是胡扯。
“说什么了?”
“小姐,陛下下了旨意...给沈小公爷赐了婚,做了玉霏公主的驸马....”
不知为何刘婵玥突然似是呼吸被一双无形的手攥紧,又如同搁浅之鱼儿一般扑腾无能。莫大的痛楚席卷了她,而它甚至先于她意识到她对沈向琛产生了超出友情之外的心意。是以此刻她只觉得心乱如麻,无暇也无能去理清什么。
偏偏痛楚折磨着人手中的茶盏一个没拿稳,竟然猝不及防地摔碎了一地。她的食指不慎被划破,鲜血直流,却并未有多疼。那茶盏是他赠给她九岁的生辰礼物,因为做工良好,精致小巧,她偏偏又是一个念旧的,故而一用就是数年。
刘婵玥低头望着一地的碎瓷片,莫名想要伸手去捡起来。
“小姐!”
刘婵玥没有去理会她,直到清晰的痛感自从指尖传来,,她终于是痛得收回了手。十年的旧情,终于是碎了一地。而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本以为十年的光阴最终若是只换得相看两相厌已经是残忍,然而现如今她和他,却连相看两相厌的程度都比不上——她竟然要被迫与他站在对立面了。
那些曾经幻想过的一生要好,原来是轻而易举便可化作一通笑话。在那一道圣旨下,什么情谊都算狗屁。而她尚未做好这样的准备就被劈头盖脸地猛然一击,敲打得她疼痛难忍,又固执地想要试图逃离现实。
可哪里是她想要逃便能逃得掉的?哪有那么多随心所欲、为所欲为?她只不过是个被牵制的俗人。割舍不下旧情,也很难直面现实。
“小姐可要去一趟国公府?”
说不清是何缘由,此时刘婵玥的脑子里迫不及待地想要做一件事就是见他一面。而她,也由着自己如此糊涂了。
国公府
“刘...刘大小姐?”羽书见人不通传一声便径直走来,明明平日里那刘大小姐最重礼数。
沈向琛闻声抬眼,见一双好看的眸子正在死死地盯着自己。有那么一瞬间,他慌了神,他盼着她来,又不盼着她来。他怕她连自己被赐婚都无动于衷,又怕自己见了她会心软、会踌躇。最终她真的来了,他却仍然是乱了阵脚。
羽书识趣地退下,刘婵玥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后也未曾挪动半分。她沉默着,颇有耐心地等着他先开口。
“刘大小姐。”
刘大小姐?她等他开口,就等来他一句“刘大小姐?”
“沈向琛,你不如闭嘴。”若非刘婵玥敏锐,只怕当真会误以为他这一声“刘大小姐”一点情绪也不带。
遥记得自从她和他相识起,他便习惯唤她名字。唤刘婵玥“刘大小姐”以刻意制造生分,他将她推远的目的瞬间暴露无遗,沈向琛,在当她傻吗?仰仗着十年的交情,她怎么可能连他话里的真假都辨别不出来?然她虽然不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为何,却也仍然是嘴硬地顺了他的意思。“恭喜贵府好事成双。”前有沈向冉布置嫁妆,今有沈向琛受封驸马,可不正是好事成双吗?
“借刘大小姐吉言。”他过去从来不和她这般虚与委蛇。他分明是欲盖弥彰。“刘大小姐若是无事便回吧。”他不敢再直视她。怕会退缩、怕不坚定。做时禹霏的驸马、刻意和她生分,无一不是为亲近时禹灏做的准备。
沈向琛,他究竟想要做什么?“沈向琛。”她鲜少唤他全名。“灏王心狠手辣、机关算尽,是你自己说的。”
她又在试图同他打感情牌,然他事先有所预料,故而见招拆招。他面不改色地说:“彼时我愚昧无知,如今看清了形势,改变了主意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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