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简单的洗漱之后,又用了些饭,安宁便带着魏无羡带着祭祀用的物品来到了青云宗的后山坟冢。
这里已经立着几个墓碑,魏无羡一眼看到了自己爹娘的坟墓,他们的碑上刻着他的名字。
“阿爹阿娘,”魏无羡根本忍不住,噗通就跪倒在墓碑前,“夷陵一别,你们说过会回来找阿婴,便再也没有回来,再也没回来,”
夷陵的那些日子,他恐怕一辈子都忘不掉。那掌柜粗鲁的将他给丢出了客栈,他惶恐不安,又十分害怕,因为他们都说爹娘死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没有爹娘了。
那时候他刚要满五岁,爹娘说这次除祟之后就给他庆祝生辰,可谁知就是永别。他的五岁生辰是在夷陵的街头,饿着肚子,流着泪,在不知谁家的屋檐下蜷缩着度过的。他身无分文,那掌柜连包袱都没给他,只给他留了身上的衣服。
衣食无着,食不果腹,冷风冷雨,为了一口别人丢在地上的果皮或者馒头被狗追的满街跑。到处都是人,却到处都不是亲人,只有无数的冷眼和咒骂,无情的驱赶,也曾棍棒加身。那追着他咬的狗在他眼里也变成了怪兽,他太饿太累太虚弱,仿佛怎么跑都跑不过。破了衣裳,丢了鞋子,受了伤,可他还是饿,饿的头晕眼花,几次倒在街头。也有几次生着病,躺在破庙或者野地里,流着泪梦想着就那么死了算了,或许就能够见到死去的爹娘。
过了几年那样的日子,他已经跟街上的乞儿没什么区别了。见到别人不要的破衣烂衫也背着,见到别人丢弃的食物不管多脏都会去捡,再脏也没有心情管了。就是那时候,他见到了江叔叔,江叔叔递给他一个馒头,问他愿不愿意跟他回家。
而满心欢喜的他到了莲花坞,却见到了牵着狗的江澄,还有冷着脸的虞夫人。江叔叔给他安排住的地方,让他住在江澄的屋子里。失去了最心爱的狗的江澄对他疾言厉色,将他赶出了房门。他拖着大了许多的鞋子跑到树上,躲避心里最害怕的狗。
他知道虞夫人不欢迎他,江澄不欢迎他,可是天大地大他无处可去,无依无靠,什么都没有,因为他失去了爹娘就失去了自己的天。江叔叔和师姐就是在那时候给了他温暖,他一辈子也忘不了,也舍不下,否则怎么会哪怕虞夫人再如何罚他骂他,江澄如何不高兴他也留在了莲花坞。
安宁并未多打扰,她只上了香,便让魏无羡自己祭奠。多少年了,这个连父母的坟都没办法起,连牌位都没有的孩子也能好好的跟父母说说话了,该哭,也能好好的哭一哭了。这里不同别处,该哭该笑,再也没人阻拦,也没人有意见,因为这里是他可真正当作家的地方。
孟瑶在祠堂见到了母亲孟诗的牌位,他跪在那里,默默的流着泪。阿娘,你竟从来没有告诉我我有个妹妹。若不是她找到我,若不是她点醒了我,我就去了那肮脏的金鳞台,过上连狗都不如的日子。金光善何德何能,能有我和安宁这样的儿女,他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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