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面颊上汗珠不停滴着,眼睛红红的……
“妈妈,买回来了……”
“眼药水?说多少遍了,买什么眼药水,拿几个空的青霉素瓶就行。退回去,退回去……”说着便把揣在兜中的口香糖塞给我,妈妈将我推开。
“我坚持将眼药水塞给妈妈,但妈妈执意不要,我很无奈的掉转了车头。
青霉素用不好就会双目失明,但妈妈固执的性格注定不会让我买这三元钱的眼药水。
退药的路上,我飞快的骑自行车,又看到那大沟,就是那沟,曾经险些葬送了我和我的妈妈。
我五岁那年夏天,傍晚时我忽然发了高烧,妈妈骑车带我上医院,为了能让我及时吃到大夫开的中药(不伤胃),妈妈很焦急。她骑车飞快,结果……,正要拐弯,妈妈便被吸到深沟里,那些中药全撒了。沟有五六米深。被自行车砸伤的妈妈用一只手托起我,另一只手拼命地抓住沟边那带刺的野生枸杞枝……。
我憎恶那条大沟,它险些吞没了我们母女二人。也是从那个时候我和妈妈便与药结下了不解之缘。
记得那年我十三岁,暴雨洗礼后的路面尤其泥泞,急着回家的我顾不得给妈妈打电话。“真倒霉,一会功夫竟成了落汤鸡……”我念叨着,嘴里嚼着口香糖。
“嘀……”随着一阵喇叭响,我下了车,一抬头,便看见雾朦朦的路上徘徊着熟悉的背影。
“妈妈!”我加快步伐。
“哎。等你多长时间才回来,别动别动,再走鞋就要湿了……”
妈妈一只手拿着伞,一只手提着胶鞋,抬脚时,泥巴会甩到裤腿上。她蹒跚的身子在雾朦朦的雨中显得更加艰难。过那稀泥潭时,她的头低着,原本一个成年人的身躯顿时间绻缩成了一团,妈妈原本胖的身子挤的她真喘气。她将双手按在路旁的树上,两脚扶着树桩轻轻挪动,缓缓很小心的将脚跨过去,停一小会,慢慢将腰伸直。提鞋的那双手放在背后捶背,水一再被鞋激起一圈圈的涟漪,紧接着便是一阵止不住的咳嗽声。
当我接过伞和鞋时,妈妈的喘气声在雨中回荡,格外清晰。(妈妈的泪将两鬓头发浸湿了,豆大的汗珠挂在额头。头发早已被雨淋湿,)妈妈的衣服全湿透了。而此时,雨珠、汗珠、因使劲咳嗽而挤出的泪珠,交加打湿了妈妈那散乱在腮边的头发!
“妈,你又咳了!”
“没事。下次回来你一定记着挂个电话……”妈妈挤着泪眼笑着说。
……
妈妈从小就落下咳嗽的病,说完妈妈便服下随身携带的止咳药。偶然握住妈妈的手,好冷,好冷。
妈妈“直立”着那病弱的身躯,却依旧带着慈祥的微笑。
我挺着结实的身子,但泪水模糊我了视线……
你的微笑将寒冷全部融化,却将温暖传送给女儿!
没待踏进家门,熟悉的药味便麻痹了我的嗅觉,药味笼罩着整个家。
或许一切的一切都因我而起,我一出生,我家就发生了很大的变故,再没有之前家中的旺景。所以,在爷爷的眼中,我老是碍眼。为了给家庭缓解家中的压力,妈妈每天都忙着找活。
在我放暑假的日子,妈妈总会将毛巾挂在脖子里,骑着自行车带着我,骑十多里路,颠簸十多里,每次我都坐的屁股疼。
在别人下午两次是午睡最美的时间,然而妈妈却背对着火辣辣的太阳,一个下午都忙个不停,妈妈很胖的身子,却总要保持两个姿势:将砖头从土堆里刨出来,再将它扔到远处。汗流浃背,一个下午仅有一次喝水的机会。天天星星出现的时候,才是妈妈回家的时候,由于一天的劳累,妈妈只吃简单的饭――一把挂面掺上几根咸菜。但我在家,妈妈总忍着疲惫为我炒菜,我吃完后妈妈将碗筷收拾好,透过门缝,我偷偷看见妈妈将剩下的发硬的馒头泡在热水里,将我吃剩下的菜倒在盛馒头的碗里,边吃边喝水。
重复的干活成了妈妈的事业。年复一年,妈妈身体备受亏损。妈妈再也不能飞快地骑自行车了,因为她骑一会儿车腿就发麻、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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