腻害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店里很安静，街上都没有了声音，谢茹就能听见自己呼呼喘气儿的声音。

她莫名其妙地想发火，不是冲南晨，也不是冲猴子，不知道是冲谁，也不知道到底是火什么，就是气儿不顺。

她抬眼瞪着南晨，南晨一脸平静地看着她。

她突然有些心疼。

南晨从她的朋友，从跟他有着不可言说秘密的同桌，突然被那些她从来没想过的，一直觉得遥不可及的，乱七八糟的黑暗一下拉开，变成了让她有些够不着的影子。

她很心疼。

一瓶酒在沉默中很快地喝完了，喝得一点儿也不愉快，有些不舒服，嘴里弥漫的酒气，让嗓子不那么舒服。

她把酒瓶放在了地上，把手伸到了南晨面前。

南晨看了看她的手，大概是不知道她要干嘛，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才把自己的手放到了她手里。

谢茹一把抓紧了，又很用力地捏了一会儿，才松开了。

“什么时候？跳那个脑瓜缺血的楼？”谢茹问。

“打完决赛。”南晨搓了搓被她捏着的手。

“我要去看，”谢茹说，南晨想说什么，她摆手打断他，“我不会让人知道我去了，我就是要看看。”

“看什么？”南晨有些无奈地问。

“看看你是什么样的人，”谢茹看着他，“我就是想看清你是什么样的人。”

两个人沉默着坐在店里，谢茹不知道南晨在想什么，反正她什么都没想，就是愣着，脑子倒是在转，可不知道在转什么。

快九点的时候，南晨站了起来：“走吧，我送你回去？”

“哦，”谢茹也站了起来，愣了愣又问了一句，“送我？为什么要送我？”

“怕你迷路啊。”南晨说。

谢茹笑了，“我现在闭着眼睛都能回去。”

“这么腻害。”南晨穿上外套。

“一直都非常腻害。”谢茹跟他走出店门。

南晨家跟谢茹的出租房在一个方向，先经过南晨家的那个路口，再往前一段就是谢茹的出租房。

骑着车一块儿往回走的时候，依然是沉默，谢茹老想说点儿什么，但又似乎找不到什么可说的内容，只好一路瞪着前面的路。

经过南晨家路口的时候，南晨没有拐弯，蒋丞注意到了，但却也没说话，两个人一直骑到了出租屋楼下才停下了。

“你明天去学校吗？”谢茹问。

“去，”南晨说，“王队长不是还想中午下午连一块儿练球呢么。”

“你那个伤，”谢茹看了他一眼，“到时打2班能行吗？”

“放心，”南晨往腰上的伤那儿拍了拍，“不影响，而且2班打球挺规矩。”

“嗯。”谢茹点点头。

谈话结束，两个人却都没动，谢茹没有下车进楼道，南晨也没有掉转车头回去。

沉默了一会儿，谢茹清了清嗓子：“那我上去了。”

“嗯。”南晨应了一声。

对话之后依然没有人动，他俩跟被点了穴似的继续保持着跨在车上腿撑地的姿势。

又过了一会儿，南晨才又说了一句：“上去吧，我走了。”

“哦，”谢茹终于动了动，拎着车头上了人行道，“晚安。”

“晚安。”南晨说。

谢茹把车推进楼道，锁好之后往路边看了一眼，南晨还在那儿，她看了这一眼之后，南晨才冲他挥了挥手，蹬着车掉了个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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