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醒来,拉开帘子的一刹那,隐约想起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即使重要,我还是记不起她的样子、她的名字。
记不起我们在一起这样玩了多久,记不起我们是什么时候相遇,甚至想不起我是直接喊她姐姐,还是喊什么姐姐。
童年时期读童话和故事书,读得多了偶尔也会恍惚,我的朋友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只是我想象出来的?
越是搜索记忆,就越是怀疑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存在过。
或者,如果存在过,为什么又会消失了呢?
她家和我家在相邻的两栋房子里。
都住三楼,各自的卧室一打开窗帘,就能看到彼此的小窗台。
不是正对,她在我十点半方向的位置上。
她大我几岁,可能两岁,可能三岁,我甚至觉得是五岁。
可一想又不可能,谁会每天放学之后都赶回来和一个小自己五岁的小屁孩聊天呢?
我好像每天放学就在窗台等她,她回来第一件事也是打开窗子来找我。
我们偶尔爬上窗台,在防护栏的保护下坐下聊天,其余大多数时候就在这里趴着写作业。
我好像什么问题都可以问她,问得最多的似乎是数学题,她都会做。
她的房间里似乎总是亮着暖黄色的灯光,很温馨,我非常非常想去做客。
也许去过一两次,但是并没有想象里这么温暖,于是我不记得了。
我们每天晚上似乎九点左右就和对方说晚安,然后回来关灯睡觉。
她的爸爸妈妈,我的外公外婆,都知道我们的“秘密联系”,却似乎从不来打扰我们。
她的爸爸会让她送一株新买的干花给我,外公也让我给她一些小零食。
我们好像一起玩过用纸杯和线做的传声筒,试过在两个房子之间用毛线运输小东西。
好像在她的指导下,我把窗台收拾得干干净净,某种程度上是我的第一个秘密花园 ——要有她的存在才有意思的秘密花园。
但记忆也让我觉得,这个人从不曾存在。
我记得一年级学过的十二生肖歌,现在还可以背《小老鼠》、《吹喇叭》,《木兰辞》《琵琶行》也可以信手拈来。
我记得我逃学那天,沿途看到的商铺,浪得飞起的心情,抬头灰蒙蒙的天空,转角遇到正在闹脾气的同桌,和他古怪的表情。
可我直到刚才,还在问自己,这个人真的存在吗?
为什么我不记得了?我一连用了十四个“似乎”“可能”“好像”这样的词来说有关她的记忆。
唯一能让我确定她存在过的,是一只用草编的小鹿头,身体还没编好。
有一天她非常豪爽地送给我,说是在楼下草地里捡到的,编它的人刚刚走。
我很激动,一连三天都在楼下认真找,希望也能捡到一个,还一个劲儿问她编这个的那个人是什么样子呢,好想要一个小鹿啊…
很久之后的一天,她和另一个姐姐蹲在花坛上,手里在编一个纸条做的小鹿,就是之前的那种小鹿。
我很惊喜,原来她就是那个编小鹿的人呀!
我不记得那个新的小鹿有没有送给我了。
但这个小鹿,真真实实出现在我的世界里过,我把它放到我的百宝盒里,小心夹到我的本子里。
童年的百宝箱随着几次搬家,不知道被收到哪个角落了。
但放进去的它还真实存在于我的记忆里,呼唤我记起这个人的存在。
往前走的路上我们会遇到很多人,也许眼神相接的那一刻就建立起了羁绊。
而后这个羁绊组成了你的一部分,成为你的力量和勇气。
记不得她怎么离开了,也许是搬家了,离开了这个带有小飘窗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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