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防：顾虑

一路上，李向东都不敢把手拿出来，快步走到车上关上车门。

李向东把指环摘下，“你干什么？”

“我说我在求婚你会同意吗？”

“滚蛋！求你妹的婚！我还没同意。”

“东宝，”蔺凌飞严肃地看着李向东，“你到底怎么想的，都这么多天了，能不能给我个明确的答复，我等不及了。”

李向东也严肃地看着蔺凌飞，“你想过将来吗？”

“想过。将来我们就去同一个城市，一线也好二三线也好，你去哪我跟你去哪，每天一起吃早饭，然后上班，晚上回家我给你做饭，吃完饭我们遛遛狗溜溜猫……”

李向东打断蔺凌飞，“我说的是家人，父母，亲戚朋友。”

蔺凌飞停顿了一下，“现在先不考虑这些，现在我只想你开心，我们都开心。”

“总要面对。”

“那我就跟他们出柜，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了。”

蔺凌飞眼神里透露着坚定，但李向东却不敢看蔺凌飞的眼睛，“我不行。”

听到这三个字，蔺凌飞的眼神黯淡了，他没想到等了这么多天等来的是这三个字。

李向东看着车窗外来来去去的路人，“我妈刚跟我爸结婚时候得了怪病，每天做噩梦，头上像顶着一个磨盘一样沉得抬不起头来，看了很多医生都查不出什么病。神奇吗？怎么会有这种病存在？但它就是真的。奶奶信‘明眼儿’，请人来看说是中邪了，又是扎针又是放血，还弄了一些锅灰、树皮之类的偏方药给我妈吃，我妈还吃过用尿和的泥灰，根本不起作用。什么法都用尽了，没有任何好转，姥姥就劝我妈跟他一起信基督。我妈是个很骄傲的人，她觉得那都是老太太才信的东西，年纪轻轻谁信这个，但有一次姥姥带着教会的人一起来给我妈祷告，我妈当时就有明显的感觉轻松了很多。然后我妈就跟着我姥开始信基督，那种怪病就再也没出现过。有些事情你无法解释，但就是真的存在，我妈切身体会过，所以把信仰当做第二生命对待。我妈本来就很强势，信了基督以后更是不磕头不烧纸，得罪了很多老家的亲戚朋友。”

李向东看着蔺凌飞问：“懂我意思吗？”

蔺凌飞看着李向东不说话。

李向东继续说：“你可以颠覆我的信仰，但是你颠覆不了我妈的信仰。如果有一天我妈知道她的儿子跟一个男的在一起，她会崩溃的，她会每天晚上做噩梦梦见自己的儿子在地狱里被火焚烧。她会被亲戚朋友戳破脊梁骨，天天在嘲笑中度过。她会被教会的人当做异类排斥甚至可能赶出教会不配信基督，因为她的儿子犯了死罪，她也是不洁净的。”

从蔺凌飞知道李向东信基督的时候，他就想过李向东的各种顾虑，他也想过自己的父母如果知道了自己的性向后会是怎样的反应，但是每次看到李向东时候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欢，看不到李向东时那种空虚到心灵深处的思念，他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抛开这些，我想问你一句，你对我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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