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黄昏之时 (2-1)

檀铄三瞧着黎晚熟悉又陌生的背影，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檀铄三：咳咳，晚儿，我看你不太对劲，是戴上那幅眼镜了吗？

苏漾：哦对了，三叔，我们这次来就是让你处理一下她的眼睛。

苏漾把她转过去，不知道何时，左眼的血泪又流了出来，镜框后面的眼睛依旧猩红，头发和衬衣都还没有干。

檀铄三：这是淋了场雨吗？

檀铄三不紧不慢地起身，揉着脖子走向实验区。

苏漾：三叔，她碰水有些时候了。

从他的话里可以听到些许焦急感。

檀铄三：不碍事，这是可逆的，只要不要太久不管，都可以和以前一样。类似流眼油，血泪会不受控制往外冒，洗干净视力就会自己上去。

苏漾自嘲般地笑了一声，是啊，要是危急的话三叔肯定比他还急，怎么会这么悠闲，自己的脑袋真是越来越不灵光了。

檀铄三示意黎晚坐下，他原本只是随意打量一眼，却就这一眼停住了动作。

檀铄三：……只有前面湿了？难不成真是被人泼水了吗？晚儿也不是会任人欺负的啊。

黎晚：她会后悔的。

这话让人有些惶恐，生怕她狠狠地打击报复，檀铄三笑着摇了摇头，清楚她其实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现在轻声的样子和刚才扔针管时候的咬牙切齿完全不值一提。

【她应该是有仇必报的性格，看来这点事情还算不上仇啊。换做自己被这样欺负，能忍受得了吗？】当然，她也不是个会忍受欺负的人。

宋茴：薇薇，之前你们说的那个他是谁。

宋茴侧身小声问檀薇。

檀薇：别问了，知道太多对你们不好，我还不知道咋回事呢，他们有好多事瞒着我。

檀薇鲜有严肃的表情，虽然更多的是对他们的不满。苏漾说过了他不会再挖她的秘密，就不会不看眼色主动多问，他相信真相会在他眼前一个个揭开。

　　黎晚擦掉血泪，乖乖坐在实验躺椅上，檀铄三取了类似喷雾的液体瓶，给她清洗了眼睛，洗完滴了几滴油状眼药水。两个瓶子上都没有印刷标签，只有手写的草字。

檀铄三看他们盯着他手里的瓶子不动，顿时忍不住笑得很开心。

檀铄三：这是我自己配置的，都是秘方，嘿嘿，仅此一家。

不一会儿，黎晚眼里的血色已经开始渐渐褪去，只不过视力还没有缓过来，檀铄三叮嘱她视力没恢复之前先别离开，大家一起在阳台上静静等待。

　　黎晚坐在秋千上静静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面朝着的方向，是那个陌生的塔尖。

［那就是连氏老宅的屋顶吧，离得也不算远。］苏漾看着她的侧脸，很想看透她在想什么，可惜对她了解真的太少了，而他想知道的也不少。

檀薇：二伯，你把小晚房间的钢琴搬出来了啊，在这不会受潮么。

檀铄三：都落灰了，我不敢擦，怕擦坏了，搬出来晒晒太阳。

檀薇简直无言以对，钢琴晒太阳也不怕晒坏，也不怪他，他只是个医生，默默地拿了一块琴布擦掉上面的灰。

她站了起来，在秋千前面伫立了一会，准确绕开了桌椅和秋千，摸到了门另一边的墙，顺着往下，就是琴，她坐到琴凳上，打开琴盖，抚了一下琴键，停在中央C上面，摁了一下，捕捉到了音位，开始缓缓弹了一首黄昏之时。

琴音像溪流一样潺潺地流动，让听的人都各自打开一段记忆。这首从黄昏出现到沉没的曲子，闭上眼睛，就感觉好像和那人置身于高处，背洒晚霞，身处黄昏，面前是夜……

“晚，你比较喜欢晨光还是晚霞呢？她们都是那么的美。”

黎晚：黄昏之后是我喜欢又害怕的夜晚，晨光之后是我最恐惧的又一天。

美好都是转瞬即逝的……

“晚，对不起…”

余晖印在身上，感受到的是美好，可没有几分钟，夜幕就要降临了，慌张，还未准备好如何应对暗夜里未知的险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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