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个时辰,玟小六把他当年下玉山的原因,和之后的经历遭遇全都吐了个痛快。再提起这些事,他只觉得恍如隔世。
小夭在玉山上寂寞孤独,平日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好不容易等到皓翎的人去玉山,她以为是接她回去的,但实际只是来些送行李。她偷听到了婢女们在背后议论,那些人说她根本不是皓翎血脉。是陛下不要这个女儿了,才丢在玉山的。
谣言令小夭坐立难安,她偷偷下了玉山去找答案,本想先去找娘,但下山就迷路了,开始几百年的流浪。神族幼崽在妖族眼里是大补之物,所以她遇到了无数危险,多少次死里逃生,还差点被人侵犯。
也是因为这样她开始不断变换容貌,最终不记得自己的脸,以为得了怪病,躲进深山多年不见人。
直到遇到那只九尾狐,那只狐狸曾经被西炎珩砍了一条尾巴,一直怀恨在心。所以被折磨了小夭整整三十年,日日辱骂鞭打,强行废了一身灵力,让她沦为药人。再后来就到了清水镇,二十多年后遇见了他们。
故事说完,也久久没有人说话,阿念甚至开始小小的抽泣。
玱玹颤抖地掏出贴身戴着的玉香囊,拽出一截毛茸茸的白色狐狸尾巴,“是他的吗?”
“嗯。”
说完也顾不得,白浅和涂山璟还在,恶狠狠地把尾巴扔到地上。玟小六还反过来安慰他。
玱玹又问:“那你的脸是什么回事?”
“这还要感谢音音…不,是浅浅呢!她发现了我身上有改变容貌的神器,只是我不会运用。至于怎么恢复真容,下次可能要问问父王。”
白浅闻言,本想笑笑,但发现嘴角僵硬,张口都难。原来小六经历过这么多苦难。
“哎你们表情也太难看了,我这不是没事儿嘛!还有那狐狸尾巴,日后炼制一下,还能助玱玹变幻或者识破障术。” 玟小六语气释怀地安慰大家。
今夜应该没有人能睡好觉……
第二天,玟小六就去了朝晖殿,问了他爹关于神器的事情。
皓翎王闻言并不诧异,轻点玟小六的额头,桃花形状的胎记显露出来,“是驻颜花,玉山的神器,能令人留住任何想要的容颜。”
“浅浅还说我这是被人封印了,爹有办法解开吗?”
皓翎王凝视了一会儿那桃花胎记,眼中有哀伤孤寂,又把胎记隐去。“我做不到,但我会给王母写信,她应该有办法,起码让你先恢复真容。”
玟小六高兴,又和爹爹消除了隔阂,整个人变得叽叽喳喳,问着皓翎王各种各样的事情,到后来她甚至大着胆子说:“爹,我能不能不当皓翎王姬啊?我不是说不当你女儿,我只是不想做王姬。”
“不行!”
玟小六立即变了嘴脸,可怜兮兮地拉住皓翎王的胳膊,摇来晃去,“为什么啊!可是做王姬好辛苦,吃饭要讲究礼仪,出门要讲究礼仪,好累的!”
“人必知礼而后耻。你是孤的女儿,必须是皓翎王姬,这是国之礼。我能像别的父亲一样时时看顾,守在自己女儿的身边。我能给女儿的,就是我的威仪,只有你是皓翎王姬,才能享有一国威仪,任何人在伤害你前,都必须考虑清楚能否承受帝王之怒。小夭,这是我这个不称职的父亲所唯一能给予你的,所以不要拒绝,好吗?”
玟小六觉得自己的眼泪又要掉下来了,赶紧深吸了口气,“爹,我愿意做王姬。不过咱们可说好了,万一我给你惹事或者给你丢脸了,你可不能骂我。”
皓翎王笑着说:“我不怕你四处惹祸,我那么辛苦地做国君图什么呀?我自己什么都不能干,一是没时间,二是一旦随便了,就有御史来骂你昏君。我要真是个无能的昏君,你反倒做不了什么,正因为我什么都不能做,你恰好什么都可以做。谁叫我是个能君,权势威仪都够大,凡事镇得住呢?”
白浅:阿爹你也来听一下。
玟小六忍不住想笑,有爹的感觉真是太好了!有个强横的爹的感觉更是好得没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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