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扑鼻而来,浓烈得人生理不适,谢熠城感觉胃里直犯恶心,他掐住喉咙,撕心裂肺地干呕着,血都差点呕出来。
他的亲妈当着他的面自杀了,临死遗言是对他的诅咒,这对于小小年纪的谢熠城来说无疑是致命的刺激,他怀疑他的出生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他为什么要存在?
这世上,父母之爱理应是最理所当然的,而谢熠城从来没有得到过,他得到过的,只有无休无止的辱骂和满身伤痕。
而如今,给予他苦难的人已经死了,谢熠城心里却没有半点轻松。女人的诅咒已经发力,谢熠城丧失了活下去的求生欲,他没有勇气再去面对他惨淡无光的人生。
年幼的他走到母亲死气沉沉的尸体旁,从她掌心抽出那把沾满血迹的折叠刀,抵在了喉间,就在他想捅下去的那一刻,谢熠城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人影,在那个深冬的老巷,给他带来了温暖和光亮的人影。
男孩被冻僵在冰天雪地中,而女孩不畏严寒对他施以援手。天很冷,雪很大,女孩佝偻着背护着他,一步一个脚印,行走在漫天雪夜里,再冷再累都没有把他放下。
“白……”他泪眼婆娑地喃喃着,心里涌出一个强烈的念头——他必须要去找她。找到那束曾照耀过他黑暗人生的、唯一的光。
遇见白轲之前,谢熠城曾无数次追寻他活着的意义,可次次都遍寻无果,遇见白轲之后,这个困扰他多年的问题便有了答案。为她而活,也可以因她而死。她是光,是救赎,是至高无上的一切,是他人生的意义。
人间本不该令他留恋的,可这浮沉人世间却有着一个她,犹在千山万水之外,可他却想拥入怀中。为了白轲,谢熠城愿意鼓起勇气,在这个他厌恶至极的世界活下去。
终于,那束光被他握在了掌心。
握紧了,再烫手,也绝不松开。
……
白轲走到谢熠城身旁,跟他并肩携手,一同看着摆在骨灰盒前的黑白遗照。
可能是拍照角度的问题,照片上的女人看上去就像个蜡做的假人,表情僵硬,眼神呆滞,对着镜头咧开的那抹笑,更是诡异至极,阴森森的,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白轲看了两眼后就不想再看了,将目光放到了谢熠城脸上,他相貌虽酷似他妈,却并不显得阴柔。相较来说,他的五官轮廓更为冷峻,嘴唇微薄,下颌如削,为他添了许多凉意,正因如此,才不至于女气。
白轲见谢熠城眼神不太对劲,捏了捏他掌心道:“怎么了熠城,在想什么?”
谢熠城眸光闪动,这才回过神来,目光慢慢显露清明,“待在这儿触景生情了,”他看向白轲,半酸半苦地冲她笑了一下,“想到了我妈,还有……被她虐待的那三年。”
闻言白轲脱口道:“你恨你妈吗?”
谢熠城呼吸一滞,尽可能波澜不惊地说道:“她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好恨的,没用了。”
白轲脑子一时没转过来,“什么没用了?”
“再恨下去也没用了,没意义,”谢熠城不想对自己的亲妈流露出任何情感,他命令自己回忆起那三年来地狱一般的生活,用他最深的冷漠道:“而且恨是一种很耗精力的情绪,我没必要浪费在一个死人身上。”
白轲半晌无言,手上微微用力,握紧了牵住谢熠城的那只手,他却突然一把将白轲拥入怀中,抱得那般紧,似乎生怕她会消失般,不遗余力地将她身躯往怀中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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