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2-1)

语文课，课堂上静极了。这是期末前最后的几次模拟，老师特意空了一节课出来给大家写作文。作文应该要在大作文本上写的，但于老师上次忘记追查其他人的本子，又没有给江涟这个任劳任怨课代表下任务，导致有些同学的作文本在写完之后放在了家里，忘记带到课堂上来，只能找别人借纸。大家都用作文本，没几个人愿意撕自己的本子，况且现在的同学已经很少有用作文纸的了。江涟有随身带作文纸的习惯，但从来懒得拿出来——她承认自己不想变成作文纸/草稿纸/画纸/……售卖机。不巧的是，在这次没带作文本的广大幸运儿中，杨祎光荣上榜。

“漂亮的调本离身。”杨祎弓着腰小声问她借作文纸时，她调侃了一句。见对面的人狰狞了一瞬，脸上带着无奈和无语的神情，她顿时“爽了”。当然，犯贱也并不耽误她一边写自己的作文一边把一整沓作文纸递到对面的人面前。

“不不不……太多了，用不到的……”杨祎像是觉得自己占了她的便宜，连忙撕了一张纸就想把剩下的还给她。见他这样，她连忙后退道：“没事，你先拿着吧。刚好我不用拿回来了，能多写几个字。”

“你拿回来也少写不了几个字啊，”他说着，默默把纸放到了自己桌上，“你不是‘天生神力’吗。”

“哪有这么夸张……”她说着，手上依旧挥笔飞快，“不就是不看本子写几个字吗。笔画都一样，又差不了太多。我还能边说边写呢……诶诶我没打算写这个字！”她划去误入作文的“边”字，又说道，“不过是有可能串台罢了。”

“行吧……反正我做不到。”他摊摊手，低下头去写自己的作文。

作文纸她并没太当回事，只不过他像是“绅士风度”一般，从四面八方借各种纸来写完了作文，还把“寄存”在他那里的作文纸还她了。纸不是什么稀缺物品，说是借，其实也就是明目张胆地要。据她所知，正常人都不会跟别人索要一张作文纸。

没想到，才过几天，他突然又出现在晚自习的图书馆，递给她一张什么。

“什么东西……稿子？”她正在专心解函数，并没有顾及他的动作，只是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对面停顿了一瞬，直到她把最后一个答案写在空格上才说：“还你的作文纸。”

“不是……啊？”她有些懵地接过纸，震惊地看着他，“作文纸？？？你还作文纸干什么？”

“上次我借你了，该还啊。”他看上去一脸认真，丝毫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符合常理。

“作文纸也还啊……行吧。佩服你。”她默默收下了作文纸，道。

作文纸就躺在桌斗里，她并没有在意它什么。直到一次“随笔”，她把本子放在了家里，只能临时用纸，就顺手拿了那张被“归还”的纸。混着几张纸写完了，她突然有个点子，便转身跟杨祎搭话道：“看看这张纸。认得出来吗？”

“这不是我给你的那张纸吗……诶也不全是。”他草草看了一眼便回答道。

“啊……？”她没料到他这么快地猜到，有些懵地问，“你怎么知道？”

“你的纸是维克多利的，这张不是。”他看上去漫不经心地回答着，顺便看了看她。

“啊……”她转过身去，内心却波涛万千。

这么细心吗？维克多利都能记住？

是专属于她的细心，还是他又会像往日那般把它分给别人？

为什么不能是她独有的呢？那样她至少会知道他有什么可能喜欢她对吗？

可是她没办法妄加推测。她怕失败，更怕丢掉所谓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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