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看流浪猫的几来几往，江涟也记住了杨祎的住址。似乎是有心，又或者是无意，她总归是记得一字不差了。她从没有拜访或者什么，相遇也是全凭缘分。只不过，每次到这个小区，她似乎都对什么人影独有兴趣，琴声更是能吸引她的注意。

这天，她和董煊一起来到了小区。周五，她难得约到时间，也就尤其珍惜，一分一毫都不敢离开猫。她们给三花猫取名叫山茶花，她的两个孩子分别是麻袋和橘橘。除了他们以外，她还认识了一只黑白猫小左和一只长毛狸花猫芝麻。名字之多，她记不过来，而这些猫也都成为了臣服于“猫道祖师”膝下的一员。董煊本就是她这支队伍的第一人，又是“吉祥物”，她一直坚信带上董煊就能碰到更多猫——毕竟如果带了那么多东西却碰一鼻子灰，也确实显得很尴尬。她基本没再碰到过杨祎，也不抱什么希望，只是今天的情况她第一次见。

“你们来看栗尾吗？”身后人问。是杨祎。她光从称呼就能听出来了。她，杨祎，楚薰和董煊都是资深猫武士迷，栗尾则是对山茶花的外貌准确的描述。虽然他知道山茶花的本名，但他一直坚持叫她栗尾。她们无可奈何，也只能任由他去。江涟“嗯”了一声，全神贯注地盯着橘橘，没有理睬他。董煊或许是怕他尴尬，说道：“你要一起吗？”

“要一起吗？”来者是个陌生的中年男人，想来是杨祎的爸爸。他看上去慈眉善目，杨祎却害怕似的点了点头，见他不做反对才放松下来，蹲到江涟身边一起看。

“你要喂她吗？”她指着麻袋说道，把猫条递过去。他接过，两人的手指像预想中那样碰了一下。她若无其事地把手抽开，他也把猫条拿过去逗引小猫崽。只不过她清晰地看到，杨祎的耳朵又红了半截。

“你这么热吗？耳朵这么红？”董煊也发现了他的异常，问道。

“还好吧…没事。”他像是掩饰，回答道，又往旁边偏了偏。董煊狐疑地看了看他们，像是会意又像是疑惑地笑了笑，转身没再说什么。

“上楼坐坐吗？”来自杨祎爸爸的意外邀请突然降临，三人都懵了一下。本来打算说自己还有事的江涟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了：有些不礼貌吧？正在她做着思想斗争，考虑怎么把话说得更委婉时，杨祎却抢先开口：“你们上去吗？”

“那……去呗？”董煊也是个不会拒绝的，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江涟。她无奈地揉了揉眉心，道：“走吧。”

“这楼梯真好……小偷来了都出不去。”杨祎在前面引路，江涟爬着楼梯感慨道。这楼梯的旋转复杂程度不亚于最新拿到的几何练习。董煊点了点头，杨祎则笑了笑，看似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坐。”杨祎爸爸客套道，“我去切水果。”

“不用……”她们对视一眼，正欲拒绝，叔叔却已经走进了厨房。叹了口气，她们尴尬地端坐在沙发上，等着下一步吩咐。

“呃……你们想下棋吗？”杨祎主动开口道。为了缓解尴尬，她们几乎同时点了点头。不得不承认，虽然围棋看着更成熟，但飞行棋确实是适合三个人缓解尴尬的游戏。玩得开心时，一盘苹果端上来了。

“我记得戴牙套吃不了大块对吧？这是切小了的。”爸爸刚走，杨祎就说道。

“谢谢款待……”她有些受宠若惊，急忙说道。内心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炽热，那是被关注的幸福。

是特别关照还是本应如此？她已经分不清友情与爱的界限。他似乎平等地照耀每一个人，让她无法分辨自己得到的光亮强弱。

回到家，杨祎的话还回荡在她耳边。

她越来越不明白了。好像也越陷越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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