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促

宁寿宫，太皇太后由石雪霁服侍着喝药，神色看上去有些不佳 子瑜端坐在她床榻旁，太皇太后轻叹道:“熬过上一个冬季，哀家也像是耗光了全身的气力似的。” 子瑜轻声道:“太医都说您的身体硬朗，是曾祖母忧思过重了。”

太皇太后微微笑道:“哀家的忧思左不过是那几桩，朝局已稳，待寻吉日册封皇后，便没么再要操心的了。” 闻言 子瑜顿了顿，缓缓开口道:“此事孤还在与宗亲大臣商议，立后之事涉及国本，草率不得。” 太皇太后看向一旁静立的石雪霁笑道：“哀家老了，这段时日还好有雪霁帮衬，将后宫内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石雪霁恭敬道:“太皇太后谬赞，雪霁愚钝，不过做些跑腿的琐事。” 太皇太后对着她说道:“你既与陛下签了婚书，若按民间论的话，便是未过门的嫡妻，哀家自然要将你带在身边好好教导。只是你那院子太过偏僻，依哀家看，不如提早搬去长乐宫，以后往来哀家这也近些。”

此话一出，石雪霁心中一惊，子瑜也蹙起了眉头。太皇太后出声问道:“陛下觉得呢?” 子瑜抗压，沉声道:“长乐宫是皇后寝殿，涉及立后之事，还是当从长计议……” 子瑜见太皇太后有些不悦 又接着说道：“孤心中已有定数，春猎之后会给曾祖母一个交代。” 见子瑜面色坚决，太皇太后便点了头道:“如此，哀家便再多等几日。” 子瑜暗自松了一口气。

太皇太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开口道:“说起来，哀家还有一桩心事……舞华那孩子，自小在我身边长大，好赖都有我照拂着，如今到了年岁，哀家再不舍，也该给她寻一良配了。” 子瑜有些诧异，出声问道:“舞华及笄已久，曾祖母突然提起驸马之事，可是心里有了人选?”

太皇太后笑道:“瞒不过你。陛下觉得，淮阳王崔行舟，如何?” 子瑜顿住，眸色微动，一时没有回答，太皇太后又看向石雪霁，石雪霁只好笑道:“雪霁听闻淮阳王战功卓著，确是年轻有为。只是常年争驰沙场，若是为人粗犷了些，未必入得了公主的眼。”

太皇太后却道:“淮阳王小时候常来宫里，哀家见过他，是个性子沉静的，并非寻常的武将莽夫。陛下怎么看?子瑜沉吟良久缓缓道:“淮阳王文韬武略，与舞华年岁相当，倒算是合衬……不过婚嫁之事，终究要舞华自己中意才行。”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后日春猎，就借机让两人相看一番吧。” 太皇太后露出了笑容，子瑜微微低着头若有所思。

子瑜与石雪霁离了宁寿宫，并肩行在回廊，氛围沉静尴尬，子瑜开口道:“曾祖母年事已高，又经朝局动乱，这段时日多亏有你细心照料。” 石雪霁没有回答，子瑜顿了顿又道:“当然，即便没有曾祖母，雪霁秀外慧中、蕙心纨质，无论在宫中份位高低，孤都自当会敬重……” 石雪霁停步，抬眸坦然地看着子瑜道：“陛下，雪霁看得出，方才太皇太后的敲打令陛下为难，陛下有自己的思量，雪霁心中亦有分寸。”

子瑜暗自打量着她，并不轻信。石雪霁又道:“因为雪霁明白，陛下放在心上的人并非是我……也不是孙娘子。”子瑜微微有些惊讶，石雪霁淡然一笑道:“雪霁知道长乐宫中的山茶花才是陛下心中所爱，所以，陛下大可放宽心。” 子瑜深沉问道:“你当真这么想?”

石雪霁缓缓道:“陛下与雪霁本就是利益结合，雪霁也很清楚自己的位置，不会有什么妄念。或许于陛下而言，当初选择雪霁不过是一时的慷慨怜悯，可于雪霁，却是脱困于水火，我会一直念着陛下这个恩情。” 说话之时石雪霁眼眸闪烁，子瑜则是沉默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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