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父眉头高高隆起,将烟头在洗手池上按灭,他仍然有些举棋不定:什么狗屁的开拓团,他们手上沾满了鲜血!那些都是抗日战争前,在倭国本土混不下去的混混,还有一些扶桑武士、浪人,迁居到中国东北以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害的数十万同胞流离失所。
现在这个苔城北方小城,当初甚至没有受到抗战烽火的波及,却得像一条乞怜的哈巴狗,要迫不及待的为侵略者立碑著书?
梁父当然爱财,为此,甚至干过一些违法的事。也千方百计想要跟官方拉上关系,可仍然有着做人的底线,如果一个民族都不知道自爱,又何谈尊严?
更何况,现在修建的批文都已经下来了,可以说是板上钉钉。但长远来看,如果这件事情闹起来,民怨沸腾后官方肯定需要弃卒保帅,自己这样无权无势但是家财万贯的商人,当然就是最好的替罪羊。
如果再暗箱操作一下,把自己当年偷税漏税的记录查出来,随便安点罪名。
到时候梁某数十年辛苦打拼来的家当,就会通过各种各样的洗(钱)手法,摇身一变成为长官们的合法资产。
原本的瓢泼大雨逐渐小了,只剩下稀稀沥沥的雨珠,溅落在屋檐或者地上,摔得粉碎。
而水高内几乎四季盛开的三角梅,被这场急风骤雨打的花落满地,半掩在棕褐色泥土中。可少了这些艳红,雨淋过的树木更显得青翠欲滴。
所谓“断红明碧树”其此之谓乎?
竺昭此时却没有一点欣赏美景的心情,她拼命而徒劳的阻拦着梁冀。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竺昭绝望的抱头蹲下,说话有些语无伦次,心痛的仿佛要裂开。
自己明明早就该消散了,可是在完成了回家的愿望后,也许是因为不舍与执念,又留了下来。
只是这一次,再也没有人能看到她,真正意义上的成了遗世而独立。
这一个多月来,竺昭目睹了三人组的努力,也见到了梁冀一次次受到打击,最终像现在这样几乎沉沦。
“我最开始当然希望能雪恨,可现在,现在这些已经没那么重要了,为什么还要这样?”
梁冀并不知道竺昭正在陪伴着自己,可仍然感到莫名的安心,就连因为低烧有些颤抖的手指,也稳定了下来。
他一边慢慢走上楼梯,向着天台前进,一边把所有信息分门别类的整理好,作为文件上传到群中。
还有半小时,就是散学典礼的闭幕仪式了,那时同学们会再次到操场集合,在那个角度抬头看,天台的位置绝对是舞台的正中央。
秦横波拉开一班的大门,却没见到要找的人,转头看向窗户边,瞅着了同样探头张望的陆鹄。
“你有看到阿冀吗?”
“梁冀人呢?”
两人异口同声,可见到的都是一脸茫然。四目相对,他们眼中几乎同时闪过了担忧。
陆鹄再次拨通了QQ电话,可仍旧无人接听。
“可恶,那货搞什么鬼啊!我马上还得去致辞,现在只能耽误了。你快想想,姓梁的会跑到哪去了?”秦会长大声抱怨道,却遮盖不住话里话外的担心。
陆鹄用力拍打着脑袋,好一会儿才不确定的说到:“咱们先去自习室看看,他经常在那看书。然后,我打电话问他父亲,再不行的话就去查监控。”
两人快速行动起来,可结果注定了会竹篮打水,扑一个空。
梁冀又走上了那个天台,与上次一片昏暗不同,这次是在下午,清风悠扬,阳光灿烂。
雨过天晴了,蔚蓝的天空中簇着一团团棉花糖似的白云,在白白胖胖的云朵间,一道倒挂的虹桥若隐若现。
五光十色的彩虹,配上天空近海般的蓝,再加上从楼上俯瞰校园,绿化带将学校分成了好几块,里面草芥大小的人们聚聚散散,却看不清喜怒哀乐。
对于那些上位者而言,所谓民间疾苦,就是这样的。
梁冀轻轻把抓住扶手,哪怕到了现在,他仍然是踌躇不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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