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月考将至，蒲惊鸿已经做好了体育课被抢的准备。

但是周二的下午，体育老师在第三节下课铃响后意外地出现在了教室门口。男人戴着顶鸭舌帽，一手捏着小哨子，一手敲敲门框：“高二（6）班全体都有：下楼，去田径场集合。”

幸福来得太突然，反而容易引起怀疑。（6）班全体表示不信：“老师，都考试了还不调课？”

体育老师扬起眉毛：“你们想上文化课还是体育课？”

“体育！”

“那不记得了，还愣着干什么，走啊！”老师挥挥手，“再坐着半节课都过去了，今天要给你们测50米，测完女生玩飞盘，男生踢足球，一会儿测完了就下课别来怨我。”

死气沉沉的一个班瞬间活了。

说是半节课的预算，但是蒲惊鸿号次靠前，第二组就测完了。还有二十多分钟的活动时间。

他不喜欢足球，所以就悄悄溜了出来，找了个双杠靠着发呆。

不远处有几个女生把大云梯的铁链梯子当成秋千，坐在上头的那个高个子女生迎着风，长马尾飞扬成一个绝美的弧度，像画。

临近饭点，没课的老师一般都选择了先去食堂，个别闲一点的还会组团绕操场散步。学校规定说学生在体育课期间只能在划定好的教学区活动，蒲惊鸿所在的这个地方比较尴尬：不在教学区，而且特别特别显眼。

天上有云，很多，很厚，但大多数堆叠在一起，没有遮住整片天空。这几天有台风影响，照以往来看，火烧云应该是很有盼头的。双杠不高，蒲惊鸿双手一撑，跃到杠上坐着，惬意地晃着腿。

脚步声是来自后方的，听上去一蹦一跳，不是白贺，但也不像是老师。蒲惊鸿心想应该是个老师带来的小孩，就没有去理会。

天边的云霞已经有了燃烧的苗头，阳光从它们的上面和后头来，云下的色彩很饱满，云上的世界很明亮。

有几个女生发现了火烧云，她们指着天让朋友们也看：“快看，晚霞！”

望着那片逐渐绚丽的色彩，蒲惊鸿没有由来地想到了一句自己之前在某篇青春美文里看到的话：“原来晚霞并非单纯的红。”

……

“今天的火烧云很美，是吧？”一个声音从身边响起，有点陌生但又很熟悉。他去寻找声音的来源，但找着的人让他差点从双杠上摔下去。

是个老师。像是故意要让蒲惊鸿更加绝望一样，这个老师他还认识。

是高寒。

蒲惊鸿怂怂地点点头，却发现他说不出话，只好默默组织着语言做最后的辩白。

“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一副表情？”高寒看着他，“怕我？放心好了，我又吃不了你。”

蒲惊鸿的声音又回来了：“我不在教学区，你不抓我？”

“抓你干什么，我又没有那么无聊。”高寒说，“没关系嘛，就算你们段长来了也没事，我可以说是我把你叫过来的。”

事后许多年，蒲惊鸿无数次回忆起这个下午，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身边这个大男孩说话时脸上那叛逆的笑容。

“这……”蒲惊鸿仍旧有点慌。

“行吧。你几班的，叫什么？”高寒的目光在男生手上拎的校卡上停留了片刻，“高一（6）班……小蒲啊，这么想让我告诉你们一哥？”

当然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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