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蒲惊鸿几乎是一见到人就开始锤：“白贺，你最近到底发的什么疯?在家估计连歌都不听的人，好端端的心血来潮听音乐会?”

白贺闪避：“偶尔陶冶一下情操也不坏嘛。”

男生比他稍高一些，头发微卷甚至有根呆毛，再加上他们两人相处的时候那张明明还过得去的脸上偏偏还总是洋溢着那种欠到令人发指的笑意，他总觉得这人在玩他：“陶冶情操是吧？谁家好人陶冶情操跑去听中小学生合唱市赛的?！”

“小学合唱团老师请我来的，我们那一届毕业以后因为一些不可抗因素校队就没有参加过这种比赛了，今年复出，小学生们都比较紧张，所以她就想让学长学姐们给他们助力一下。但是她也就只有我一个人的联系方式了，所以就把票都给了我。”白贺边走边说。

蒲惊鸿闻言一扬眉毛：“你，参加过合唱团？”

“很惊讶啊，看不出来吗？”

“应该问看得出来吗。”他看见旁边有个老师在冲他们这边招手，就推了白贺一把，“走了走了，在叫你呢。”

几分钟后，白贺还在和老师叙旧，蒲惊鸿只是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就被他们领到了对应的座位上，膝上还放了张节目单。

“老师，你们是哪个学校？”他百无聊赖地问。

“文华小学，这个。”女老师指给他，“同学，你和白贺是初中同学吗？”

“高中也是哦。”白贺插话，“我们俩都去了嘉禾。”

“嘉禾……嘉禾挺不错的啊，重高，而且在同类学校里面它是艺术氛围最浓的一所，据说前几年还招了一个挺有个性的音乐老师，你们可以去认识认识。”老师琢磨了一会儿，“等一下他们校队的指挥老师就是他，叫……什么来着？高寒?”

“好冷酷的名字。”白贺小声说。

讲道理蒲惊鸿其实对这种东西没什么兴趣。他耐着性子听完了小学组和初中组的比赛，然后琢磨着这地方能不能悄悄地溜出去。

“坐好了。”白贺摁住了他，“尊重台上的每一支队伍，是观赛的最基本礼仪。”

蒲惊鸿有点郁闷。看在白贺和女老师面子的份上，开溜不成了，他只好悻悻地坐下，然后就不自觉地开始发呆。

简直比上课还难熬啊……

一支队伍下场了，然后又上来了一队人。

蒲惊鸿寻思着想闭上眼睛——没准人家会觉得自己听得入迷所以闭上眼睛沉浸在想象中了呢，但就在此时，场馆里面响起的清凉钢琴声把他一下子唤醒。

像是夏日清晨柔和而清凉的风，带来四季的温度和风景，和着斑鸠的啼鸣。花开花落，春风吹开了花，夏天的鸣蝉和落雨，晚秋落叶仿佛燃遍了整个山坡，深冬的雪映照着太阳，整个世界被凌厉而耀目的光芒照亮。

是游子，穿过山海，在世界的远方凝望。

他睁开了眼睛。

彩虹在天上。

……

“这是哪所学校？什么歌？”尾奏落下的那刻，蒲惊鸿有些着急地问白贺。

白贺一扬眉毛：“嘉禾。挺有自觉性啊，一上来就找到组织？”

蒲惊鸿：……

“好好听吧，歌名叫《彩虹》。”

蒲惊鸿老实了。掌声响起，指挥位上的那个人影转过身来鞠躬谢幕，待他直起身来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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