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1节

1

手机在裤兜里震了一下。

季少池伸手拿出手机，站在天台的台阶上，迎着风。

-为什么？

江安发过来的。

-怎么不告诉我一声？你考美院附中的事。

季少池茶色的眼眸看向前方，按他的话说，这是赭石和浅灰蓝相交的颜色。

怎么，你不服？-

对方直接打了电话过来，刚接通就爆了粗口。

季少池：干什么，骂街？文明有礼从你我做起。

江安直接乐了：

江安：别扯，什么时候决定的？

季少池盯着不远处一堵沧桑的墙，上面长满了爬山虎，密密麻麻，从墙根蔓延到墙头。

季少池：临时决定的，也没怎么多想。

电话里沉默了一瞬。

江安：说实话…听到这事我真吓了一跳，你去考美院附中什么的。

季少池：只是突然来了兴趣，就随便考考。

江安沉默。

江安：随便考考？你知不知道这是对其他考生莫大的侮辱？

季少池：（不解）他们能力不行画得不好难道怪我吗？

江安：…

江安：唉，

江安说，

江安：你这神一般的成绩，竟然不走文化课，祖国缺少了一个栋梁之材啊。

季少池：画家就不能是栋梁？

江安：是是是，季画家，季大师。

季少池点头。

江安：不管怎么样，祝贺你，季少池。

季少池：嗯，谢谢。

江安：不谢，以后我的遗像就你给包了啊。

放下手机，少年盯着一处出神。

……

选择走艺考，真的对吗？

明明父母生前都不让自己画画的。

……

季少池：啧。

季少池站起来。

季少池：我的人生，我爱怎么过怎么过！

-

咔嚓。

邢尧野：啊。

邢尧野举着相机，站在楼下。

邢老先生画设计稿思路空空，把邢尧野赶出来拍风景来获取灵感。

一路甩着相机溜溜哒哒，不知不觉就逛到这里。

正值红日半落，云彩都被染成了霞红色，还被勾了笔金边。

邢尧野举起相机对准天空，按下按钮，定格下了落日的美景……以及照片右下角在天台感慨人生的少年。

随后他就听到了少年犀利且嚣张的呐喊。

麻雀从电线上飞了下来，邢尧野低下头把照片放大。

图中男孩的面部有些模糊，但依稀能看到五官。

好像还是个大帅比。

……

邢尧野：等等。

他瞪大眼睛。

邢尧野：这不是————

-

季白星（H）：小池啊。

季白星坐在沙发上，手抵着芬达的瓶盖。

季白星（H）：你的录取通知书到了啊。

季少池：还没拆啊？

季白星（H）：这不等着状元亲自拆呢嘛。

季少池：哦，好的。

撕开快递袋，拆开一层又一层，一层又一层。

……

不是，怎么跟拆专辑一样。

看到通知书本尊的一刹，季少池倒是没有一丝激动。

“季少池同学，恭喜你一第一名的成绩录取本校”

哦。

季白星（H）：（拖头）咦——不高兴吗？我都高兴死了，你之前的努力不都是为了现在吗？

季少池：没有。

季少池对着纸张一顿拍。

季少池：意料之中。

季白星（H）：……

季白星喝了口芬达。

季白星（H）：啧。

季少池在手机上戳了戳：

飞行轨道切换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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