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瞬时放松了身体,似乎冷丞的呼唤有魔力般,让那些无形的手倾然重回于深渊,温时咬着唇双手撑住地面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冷丞的声音忽高忽低,温时仔细地将声源纳入耳朵,确定了位置便花尽所有力气朝那个方向奔去。
温时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在筋疲力尽后只隐约感觉到他跑出去了,重回到了正常的世界中。
当他再睁开眼时,感觉到自己躺在床上,映入眼球的便是一个正在输送营养液的吊针袋,鼻腔里充斥着独属于医院的消毒水味儿,温时呆漠了两秒,用手指掐了掐自己,微微的痛感告示着他这不是梦。
温时环视了一遍周围,却并未看见冷丞的身影。
就在这时,病房门开了。
温时寻声望过去,面容僵硬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初。
“妈。”温时垂着眸,声音轻地像一阵风拂过。
温琴强忍着泪,走到温时病床前,放下手中带来的饭盒,揭开盖子,语调一如既往地细柔,也掺和着破碎:“小时啊,吃饭了,别饿着了啊。”
温时静静地注视着她,在她发肿的眼皮上停顿了很久,他好想抱抱母亲,但他又实在下不去手。
温琴见儿子就盯着自己也不说话,突然就绷不住了,大眼睛内一股脑地掉下一连串的泪珠,跟温时一模一样的薄唇抿着尽力忍耐情绪,眼角的皱纹忽而显得明朗起来。
“小时,疼吗?”
温时神色凝了一秒,就着温琴的目光垂着眼看着自己手上的疤和脖子上的血痕,后知后觉地发现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他只能摇头回应温琴:“不疼。”温时嗓音低缓,“妈,让我一个人静静吧。”
温时敛下了所有情绪装作无事人的样子和没有感情的声音烙在温琴脑子里,温琴背在身后的双手止不住地抖,手脚冰凉。
“好,妈妈这就走,你记得吃饭啊,不要不吃了”,温琴试做了一个关怀的表情,“这是……妈妈亲手为我的儿子做的。”
温时目光一滞,还未做回答就传来温琴踏着平底鞋离开房内的声音。
他盯着床头上的饭盒,提不起什么胃口,输液输地他都快饱了,但想起温琴临走前说的话,手便不自觉地从里面拿出里面的一个虾仁饭团,慢慢地放进嘴边轻咬了一口。
虾仁淡淡的海腥味漫在温时的口中,沾过一点酱油的饭团软软糯糯地,口感绝佳。
温时一边咀嚼着饭团一边目光瞥向了窗外。
现在已经是夜晚时分了,年老的树上密集的树叶伴随着拂过的微风相互摩擦着,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蝉儿们匍匐在暗处欢快地交鸣着。
医院中还时不时透出医生护士忙碌的脚步声,唯独温时的病房归于一片寂静和孤独。
温时默默地吃完两个饭团就盖上了饭盒盖子,坐躺在病床上,睨着自己打吊针的手,心里莫名地又一阵发疼。
但此时,病房门口的门把手又“咔嚓”一声,走廊里的光源挥洒进来。
温时再次循声撩起眼帘,一顿。
冷丞反手关上了病房门,提着一大袋水果走进温时,他的脸色显而易见地凝重不安。
温时勉强地嘴角勾出一抹弧度,语调听不出什么情绪道:“你怎么来了,不回家吗?”
冷丞手一顿,将水果放在床头柜上,坐到温时的床边,凝视了温时的脸一会儿,确认什么似的舒了一口气,声音清冷,没有回答温时,而是关切地问道:“温小二,好些了吗?”
温时无事地笑笑,故作轻松:“好多了,”但还是止不住地声音融着些许哽咽,“你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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