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里覗埡的话,族长也没有再纠结,他和夫人在西芹一出事的时候就被自己儿子锁在房间,直到大局定了才告诉他们真相。
他沉陷的太久,早该在里覗埡回来时就把位置让给他。
可是里覗埡的沉着和稳重让他忽视了西芹族长换代的背后,是每一场鲜血的洗礼。
好在,这次只用了一个人的代价。
族长同意了,他愿意去往西芹的葬墓地养老,无召唤不再入西芹。
族长夫人也沉声叹气,说,原以为给了孩子自由就能避免这些事,没想到里覗埡还是走了之前的老路。
里覗埡没有接话,他又不是石头人,他对阿爹阿娘肯定是有感情的,相处十几二十年,他想要的阿爹阿娘都会满足他。
但他不能心软,如此才会害了阿爹阿娘。阿爹没有救下阿爷,他也只能这样留下他亲人的性命。
西芹一入夜,他便带着人,把阿爹阿娘送到了西芹葬墓处。
此地荒凉破败,西芹人极少会来这里,但居然有一处建了一层高的房子,看样子是早就准备好了。
族长和夫人走到门口,发现不远处有个石块,上面歪歪扭扭刻着东西,写的是上任族长的名字,也是里覗埡的阿爷。
一路上三人没有说任何话,此刻族长叹了口气,告诉里覗埡:“世事无常,我早该过来的,埡儿,我愧对你阿爷,愧对你阿娘,愧对于你,甚至愧对于扶玥,但我从来没有愧对西芹。
你若有心,看看你阿娘即可,于世,我才无任何牵挂。”
里覗埡听着有些不对劲,但他的注意力被阿娘夺去,阿娘拉着他,把一小包东西塞到他手上:“埡儿,阿娘不怪你,你不想来也可以不来……这个,阿娘放着很久一直没给你,以后怕没有机会,你拿好。”
里覗埡打开,是糖,碎了一小块一小块,还带着微微的体温。
“阿娘,”里覗埡被勾起很多回忆,但一细想是整颗心都沉了下来,“你一直都知道的是吧?”
族长夫人沉默着没有回答,不知道里覗埡指的是他阿爷死了的事,还是小时候从树上摔下来的事。
西芹的夜偏凉,葬墓地的温度是最低的,一阵无言的风吹过,不远处的侍从忍不住抱起双臂,里覗埡慢吞吞地开口,垂下眼眸将糖收好:“我知道了,阿爹阿娘保重身体,埡儿就不再打搅了。”
于此,他转身离去,不再留恋。
身后的阿娘还有话说,却在里覗埡坚决的背影下闭了嘴,最后化在西芹寒冷的风里。
里覗埡回到家,没有进房间,而是去了顶楼。
一来一回,天都快亮了,可里覗埡一点儿也不累,他顺上几壶酒,选着好的位置,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开始喝。
喝了几口后,他摸出怀里的那包糖,在他的体温下融成一团,黏糊糊地有些粘手。
十几二十年来,他一直被“家”这个温暖的名词欺骗,被所谓父母的爱遮蔽了双眼,他从来没有想过,他的阿爹阿娘一直在算计他。
表面上不管不顾的放养,出事了很着急,甚至求了所有人去救他,但实际上还是希望他死去,希望他的生命结束在那个有些萧瑟的冬天。
这样,就没有人威胁他阿爹,而他阿爹可以继续当西芹的族长,直至生命的自然消亡,或者下一任族长被西芹推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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