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覗埡在十七岁的那个春祭,被族长宣布将要成为下一任的准族长,继位仪式就同在里覗埡十八岁成年的时候。
他很高兴,甚至到了兴奋。
不知之前扶玥说的是不是玩笑,但他还是顺利的将要继承西芹族长。
他可以获得更多,也能将西芹带领的更好。
他会向扶玥证明,西芹不会毁在他的手上,西芹到了百年,还会有千年,万年,很久很久。
春祭后人潮渐散,里覗埡没有顾及其他,在结束的第二晚准备上高塔告诉扶玥这个消息。
他穿过人群,逆流而上,从家里穿过半个西芹,终于到了高塔之下。
怎么回事?
他看到高塔的门没有锁,心底兀地涌上不安的感觉,然而这种感觉在看到阿兰的时候爆发了。
他以为是阿爹来给扶玥交代什么,以为是阿掌爷爷过来锁门,没想到是阿兰,是他有段时间没见过的阿兰。
阿兰从高塔的阶梯滚下,摔到地面,脸上是憔悴和害怕,她惊恐地攥紧胸口的衣服,从塔里落荒而逃。
里覗埡没有喊住,阿兰的情绪似乎已经崩溃,怎么也听不到旁人的声音。
他权铎之后,还是跟着阿兰,先把阿兰安全地送回家才是。
阿兰跑的方向不是她家,而是都快走的空空绿洲——她想跟着空空绿洲,移动去不知名的死亡之地。
不稳定的空空绿洲对于西芹族人来说,就是一个延迟死亡的温巢。
里覗埡眼见不对,一把拉住阿兰的胳膊:“阿兰,你怎么了,我是里覗埡,你在高塔看见了什么?”
阿兰缓缓睁大了眼:“里,里覗埡?”
“对,是我,里覗埡。”里覗埡心里的不安达到了极点,他太想知道阿兰为什么会在高塔里,又是见到什么才会这么惊慌,因此没有顾及阿兰的情绪:“跟我说,你冷静点,你在高塔里干了什么吗?”
“我,高塔?”阿兰整个人还是懵的,恍若三魂丢了气魄,“啊,不知,我不知 我不知道,啊啊啊啊啊!”
阿兰好像受了刺激,抱着脑袋就蹲了下来,声音引来了附近族人的围观。
里覗埡无法,只能先安慰阿兰,然后把她送回家。
到了阿兰家里覗埡才知道,阿兰叔找了阿兰好几天,谢过里覗埡后,阿兰叔把房门上了锁,里覗埡还想问,却被阿兰叔回绝。
里覗埡只能离开阿兰家,想了想,他回到了高塔。
今晚高塔里的气氛很不对劲,里覗埡放缓了呼吸,系上绳索后,慢慢踏上台阶。
他到了平层,看到那扇木门没有关严实,隐隐还有点微弱的光,有其他人在吗?
里覗埡轻轻喊了一声扶玥,屋子里没有人回答,他屏住呼吸,伸出手准备推门,他知道,如果他推开了,这个盒子里的噩梦就再也关不住。
他想知道真相,想证实自己的不安。
里覗埡踩在因为冬冷而铺的地毯上,不敢再走进半步。
房间里没有以往的整洁,凌乱的衣物散落在地上,那微弱的光是窗外的月,照在高塔里是破碎的斑。
里覗埡退了出来,他快成年了,也知道里面的场景代表什么。
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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