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章 蝶兰萤草 (2-1)

　　心底骂归骂，但好歹对方也算自个的救命恩人，所以锦白君来得时候，里覗埡还是会控制好自己。

　　除了偶尔一些神经质的话语和看不懂的举措外，里覗埡不得不承认，封素在待人和学识方面都是不错的。

　　毕竟太厚的书籍不方便带，封素都是记在脑子里，然后在书库默出的，不想默了还会找找阿兰叔托人带的古籍，对着译起来。

　　若不是里覗埡的病，今年里覗埡可能也很难会见到封素。

　　他会悄无声息的来，留下东西，然后毫不犹豫的走，西芹对他来说，不过是个偶尔需要完成任务的地方，结束后就会回去。

　　里覗埡躺在床上，扭过头看向窗边陶瓶里的两株花草，忍不住叹口气。

　　虽然里覗埡已经拜托阿娘照顾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萤草和蝶兰花没有生长，反而有了枯萎之势。

　　花草生命有限短暂，里覗埡早就知道，到了这刻还是忍不住感伤。

　　“没到叹气这步吧，你还不一定死呢！”

　　恰好封素此时过来看望里覗埡的情况，他和大医已经商定，明日是个很好的时间，方便救人。

　　“萤草？还有蝶兰花？”封素顺着里覗埡的视角一同看向窗口，一眼就认出来。

　　萤草的绒毛白色小球缩成了指甲盖大小，夜晚的光也是极为黯淡，不仔细看还瞧不出有这玩意；蝶兰花也没好多少，几片如蝴蝶翅膀的叶子早已掉光，留下中间光秃秃的花蕊，像极了蝴蝶退化成毛毛虫的样子。

　　“先生知道？”

　　里覗埡觉得自己又在说废话，赶忙又换一个话题：“锦白君和大医可是商量好了？”

　　封素没有回答里覗埡后者问题，而是走到窗前，仔细查看萤草和蝶兰花的状态，背着里覗埡道：“照顾得不错，可惜方法用错了。”

　　“怎说，锦白君可有法救救这花草？”里覗埡微微探头，只看到封素背影，其余小动作根本看到不到。

　　“然，”封素侧身，从腰间口袋摸出一小瓶，他揭开塞，将里面的液体倒入装着萤草和蝶兰花的细口陶瓶中，“萤草和蝶兰花为空空绿洲之物，虽离土也可活，但终究不如绿洲水土来得更适宜。”

　　“如果还想让它俩存活，是否需要空空绿洲的水与土滋养？”里覗埡确认一遍。

　　“没错，挺聪明啊！”

　　哄小孩的语气。

　　里覗埡一哽，继续问：“那锦白君为何要随身带着空空绿洲的水？”

　　难道封素也养了空空绿洲的植物？

　　不知是不是错觉，里覗埡再看萤草和蝶兰花，似乎比封素来之前更有了生机些。

　　封素把瓶子收入袋中，笑着解释：“以备不时之需，这不刚好，续了你的命，又续上了你这萤草和蝶兰花命。”

　　里覗埡：“……”虽是事实，可怎么那么欠揍。

　　“锦白君大恩大德，里覗埡还得替萤草和蝶兰花谢谢你不成？”

　　“免了免了，你这身子也不好跪下磕头，”封素连忙摆手，生怕里覗埡一个奋起真的下床磕头道谢，“你且快快好，免得让我们烦忧。”

　　我们？

　　除去封素和大医，应该还有阿爹阿娘。里覗埡如此想，只觉愧意，根本没注意到封素用的词是“烦忧”还是“忧心”。

　　“里覗埡多谢先生。”里覗埡觉得这几日封素定是劳心劳肺地和大医他们商讨如何救治自己，于是诚心诚意的道谢。

　　哪知封素摆了谱，挥挥手：“你未受我学识，这声‘先生’可不敢当，我还是听得锦白君自在些。”

　　“乖，叫声听听。”

　　里覗埡上一秒还觉得封素正经，是个真君子风采后，下一秒就开始拖着后脚往“神经病”那一列奔去。

　　“……锦白君可又是闲得，特意找我来取笑？”

　　“我若说是……”

　　“那请出去，我还要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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