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章 万物春至 (2-1)

　　大医听了舞巫的话，向族长保证，只要不出意外就不会有意外。

　　他抓了一些止疼的药，叮嘱族长：“此药药效极强，不到万一尽量别用，多了有依赖性。”

　　族长接过：“就没些缓和点的？”

　　“也有，”大医转身，写着单子配了几副别的药，“但效果不如这，且持续性不强。”

　　“大医，”族长垫了垫手里的两种药，有些无奈，“你这大医之名，是不是想早点交给小徒弟，好让自己休息。”

　　“胡说，族长啊，”大医摊开手，指了指高塔的方向，“救死扶伤我定尽全力，身体可医，可这命数岂是我一介之流可以把握的，既然您都找了高塔上的那位，我也只能顺应，最后还是要看里覗埡少爷自己啊！”

　　“况且，此番重伤的是头部，多药难医，勉强止住已是不错。”

　　说到这里，大医忍不住叹口气，摇摇头：“也可能是年纪大了记不住，我得去书库翻翻古籍是否有记载。”

　　“也只好如此。”

　　族长拜别大医，回到家时里覗埡已经入睡，族长夫人还撑着脑袋盯着，万一里覗埡有不适便出声安慰。

　　一夜折腾，窗外天色翻起肚白。

　　族长走了过去，轻轻扶上夫人的肩，低声道：“你先去休息，我来盯着。”

　　夫人晃着脑袋，眼底尽是疲惫，她按上族长的手，给他捂热，她问：“大医还有说别的吗？”

　　族长看了一眼沉睡的里覗埡：

　　“等至春来，万物皆生。”

　　族长夫人听出来里面的意思，眼泪就不自觉的往下掉，但又要忍住声音，免得吵醒里覗埡：“可怜埡儿，还得疼上这么久。”

　　族长把夫人抱在怀里，宽言她：“你先歇下，我去熬药。”

　　“埡儿会没事的，西芹会保佑他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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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去春来，西芹的寒风不再刺骨，所见之色不再是干燥的土黄，水月台开着各色的花，被族人扔进的鱼苗也开始长大。

　　一切都像是睡饱后在阳光下伸着懒腰，轻松而富有生机。

　　不服老的大医在书库里翻了几天书，终于找到一本治疗关于里覗埡症状的，他仔细研读，最终把成果喂给了里覗埡这个小白鼠。

　　里覗埡不负众望，在春天来临之际能够下床，为了方便，他搬到了一楼，自此不再敢到超过二层的高处。

　　他不是不敢，他是害怕。

　　里覗埡坐在家门口的院子里晒太阳，卧病在床整个冬季的他瘦了很多，迟缓的生长让他和现在的掌琨都呢差不多高。

　　话说另三个小孩。

　　里覗埡闭了闭眼，抬起手臂遮挡阳光。

　　出事后，掌琨都呢被阿掌爷爷打了好几天，带着礼上门请了罪，请完后就被派遣到里覗埡家当小帮工。

　　说实话，里覗埡不恨掌琨都呢，也不会埋怨其他两个人，若不是他们，里覗埡的情况可能会更糟。

　　阿兰也差不多情况，阿兰阿爹带着阿兰来看望过里覗埡，顺带给里覗埡带了一些读本，里覗埡无聊时，阿兰便会自告奉勇的帮他念。

　　卡嘎哈家离得远，但也常常过来陪里覗埡聊天，他在空空绿洲“走”之前去了一趟，找到了一株蝶兰花，正放在陶瓶里和之前的萤草一起。

　　好在有亲人，有朋友，里覗埡的这个冬天不算是太难过。

　　里覗埡靠在椅子上，慢慢抬头，对面的高塔依旧存在，冷漠不近人情。

　　他该抱着怎样的心情，才能再次面对扶玥呢？

　　他不能再立高处，身体本能的反抗会让他眩晕呕吐，可那人却住在塔的顶端，曾经层层的阶梯，如今却像道道催命符，让里覗埡头次生了畏惧。

　　高塔的作用本该是让人敬畏，里覗埡想，之前是他异想天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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