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将 (3-2)

回十六爷听见了,他长眉一场,对沈先生道:“少支使孩

子,你自己怎么不去?

沈先生这斯文人天天被他那混蛋败家弟弟气得一脸三昧真火:“不是说好了轮流吗?男子汉大文夫,你听不见就算了,说话

还老不算话是怎么回事!

沈十六故技重施,又“听不见”了,问道:“他自己在那吠什么装得跟真的一样。

长庚：……

具实当个子也怪方便的。

长庚：他说……

长庚一低头,正撞上了十六戏谑的目光,一瞬间头天晚上的梦境闪回到眼前,他突然发现自己原来没有那么无动于衷。

长庚的喉咙突然有点干,忙用力定了定神,面无表情道

长庚：您老人家还是坐着吧,别一大早就费心要赖了。

沈十六这天还没来得及喝醉,仅有的良心总算没被泡成酒糟,他笑眯眯地拉住长庚的手,借力站了起来,亲昵地拍拍少年的

后脑勺,磕磕绊绊地走进厨房。

他竟然真准备干活ー一十六爷百年难得一遇能干点人事,稀世罕见,堪比铁树开花。

长庚忙跟了进去,只见他义父大摇大摆地随手抓了几把米一股脑地扔进了锅里,然后稀里哗啦地舀水淘米,弄得水花四溅

、自浪翻飞,接若,他纤尊降贵地伸出两根手指,在水里随意搅,拿出来抖了抖水珠,宣布道

长庚：洗完一半了,沈易,过来轮流吧

沈先生:……

沈十六一抄手从灶台上拎走了酒壶,仰头灌了ー口,行云流水,精准无误。

有时候长庚怀疑,他连所谓的”瞎“也是装的。

沈先生可能是服了,不再做无谓的挣扎,骂骂咧咧地用皂角洗干净手,跑进厨房,蒸上糕点,开始收拾十六扔下的烂子。

长庚便将自己一早临的帖拿出来,一张一张地给沈先生看沈易看完点评完,长度就将那页纸塞进灶台里,帮着生火。

字写得挺长进,最近下了不少功夫,“沈先生道,“我看你临的是安定侯顾昀的长亭帖?

长庚：嗯。

正在旁边游手好闲的十六闻言,地扭过头来,脸上闪过异色沈先生没抬头:“安定侯十五领兵,一战成名,十七挂帅,奉命西征,途经西凉城外,见古人遗迹,有感于前朝风物依旧、而江山已百年,提笔手书《长亭赋》,本来是写过就算,不料被身边的马屁精们偷偷留下,刻在了石碑上ー一要说起来,顾昀的字是当代鸿儒陌森先生一手训数出来的,确有可取之处,只是写长亭帖的时候,他年纪尚幼,又是少年得志,未免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不到火候。你既然练字,放着那么多古帖不临,为什么要临今人的帖子?

长庚将临满了字的纸卷了卷,毫不音惜地塞进了灶台里:

长庚：我听人讲过,玄鹰、玄甲、玄骑三大玄铁营,在老侯爷手中荡平了北童十八部落,后来传到小侯爷魔下,又使西域悍匪俯首我也不是喜欢他的字,就是想知道,握着三大玄铁营的那只手留下的手书是个什么样的

沈先生手里的勺子无意识地在锅里搅着,目光却似乎已经飘才绶缓地说道:“安定侯姓顾名昀,字子熹是远了,好先帝长公主与老侯爷的独子,自幼父母早逝,被今上所怜,养在宫里,又特赐袭爵,本是个天生的富贵闲人,却非要去西域吃沙

子,英雄不英雄的,我是不知道,恐怕脑子不太好。

沈先生一身洗得发白的旧长衫,衣角上还活着钢甲的油污,

子上挂着一块倒霉的国裙一一这两兄弟一起凑合着过,家里也

没个女人,一个比一个不像话,那围裙不晓得是不是拿回来就没

洗过,早看不见底色了,裹在身上不伦不类。

有那张脸轮廓分明。

沈易鼻梁高挺,不说笑的时候,侧脸近乎是森然冷淡的,他

眼皮做做一,忽然出声道:“自老侯爷去后,玄铁营功高震主

为上所忌,加上朝中佞臣媚上者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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