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仄的车厢容纳着与之不匹的人数,刚结束了一场恶战,来不及洗刷的血腥与硝烟并没有因为四面而来的寒气冲淡,他们这些阶下囚心中的死寂终成了基辅这场败仗化不开的浓雾
安纳托里捂着被子弹射中的右手蜷缩在角落,生挖的伤口渗透脏污的绷带,溢出来的血滴落到了地上,转眼又被下一个人脚印给模糊
失温的状态使他一直处于浑噩的状态,也许上一秒他还是在沸锅里煎炸的肉糜,转眼又被放置到了冷藏区。冷热交替的折磨让他很是不好受,而更让他感到煎熬的是你与犹太妇孺们关在一起,每节车厢的处境大概都是长久的饥饿与四面透风的车厢,不知道他的伊莉娜能不能忍到下车的那一刻。心慌失重的痛感将他吞噬,安纳托里从未有过这么挫败无用的感觉,他只能捂着贴近心口的那张结婚照默默祈祷,为你,也是为你们的未来。不想让自己的脆弱被周围的战友发现,他用舌尖抵住上颚,可逐渐粗重的气息还是在缄默的狭窄空间下被撕破了伪装
“波格丹诺夫中尉,我这里还有盒从德国鬼子身上搞来的烟”尼古丁的味道,吸引了周遭太多贪婪的目光。但谢廖沙还只是个年幼的孩子,对潜伏的危险浑然不知,手被冻的有些僵硬,谢廖沙干脆摘下破的勾了线的手套,笨拙地学着长官之前点燃香烟的样子,想将烟递到安纳托里的嘴里
安纳托里困顿浑浊的眼里,突然迎来一闪而过的火星,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就被泯灭。接下来的一切就一发不可收拾,明明已经三天未进食,战俘们还是在这刻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仿佛留存实力蛰伏等待猎杀时刻的豹子
而被压在最底下,痛苦挣脱的谢廖沙显然是豹群中最弱的那一只,他的脸因为充血而被迫处于一种极其亢奋的状态,跳动凸起的青筋,不自然扭曲的手指无不在预示着他已然成为一颗在桌子边缘轻轻一推就会破碎的玻璃珠子
就在他即将跌落深渊而粉身碎骨的那刻,他的长官再次将他稳稳地接住
谢廖沙呼吸逐渐微弱,濒临休克,他隐约听见英勇的中尉将那个踩断自己手指的死胖子揍的跪地求饶
安纳托里无法对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屁虫见死不救,即使虎视眈眈的德国鬼子就在不远处摩擦着手里的枪,眼里虽带着嘲讽,却一点也没有阻止他们苏联人自相残杀的意思,是了,安纳托里心想,眼前这操蛋的乱仗已然被他们定义为不见血不停歇的古罗马斗兽场
可是这些人也是他的同胞啊,不是只有谢廖沙一个
“咳咳,波格丹诺夫中尉”
安纳托里举起的拳头还是没有落到那个挑事的胖子猪头脸上,他转过头看向趴在地上的谢廖沙,发紫的嘴唇一张一合,顿时让安纳托里一时忘记自己身上的伤痛,他有种很强烈的预感,这种直觉曾经让他作为指挥官带领着战友们取得了一次又一次的胜利,可是这一次,抱着谢廖沙怎么都捂不热的身躯时,他头一次希望自己不要这么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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