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是夜,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连星星和月亮的光也无,然而没有宵禁的王城还是璀璨如星河,灯火明明灭灭,仿佛要照亮半个王城。
王宫的灯也是彻夜长明的,这是女王的吩咐,似乎也与她幼时遭受的那次刺杀有关系。
拿着令牌的扬兮在宫中畅通无阻,他疾步往前走着。由于在外大家都知女王宠爱他,因此谁也不敢轻易阻挠扬兮,再加上扬兮是有女王的侍卫带路的,即便有心人想拦也无人敢于阻拦。
然而女王的寝宫并没有那么好闯,带路的侍卫走到一处似乎没什么人的角落里,站住脚朝他点点头,扬兮微微一颔首,便一点脚,轻盈地飞身翻过了宫墙。
38
寝宫内弥漫着安神香的气息,扬兮踹开空无一人把守的大门,抬脚走了进去。
以往走进这里的扬兮都是端庄、收敛、矜持的,然而这次却截然不同,即便他可以掩盖,还是有藏不住的凛冽的气息——那约莫是杀意,扬兮内心想着。
他轻车熟路地走进内间,然而床榻前,为避嫌而遮在以往的扬兮面前的屏风早已经撤下,暗色的床幔被放下,烛火摇晃间,上面金色的花纹也似乎在闪着光。
那花纹,扬兮曾见过的。
他低头垂眸,闭上眼后却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才缓缓拔出了他的剑。
那把长剑,利刃上闪着寒光,缓缓出鞘时还发出上好宝剑才有的嗡鸣。
“我要你把令安交出来,你交也不交?”
39
拉开床幔的女王,一头乌发披散开来,衣服也懒懒地散着,俨然一副才刚睡醒的模样。她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斜斜地撑在床边,往床位那侧靠着,挑眉问:“你说令安?”
扬兮正要颔首,然而此时他的目光被床上的另外一个人夺走。那是一个女子,看起来是在熟睡,胸口平稳地起伏着,而盖在胸前的锦被外,露出了大片的雪白的皮肤。
他的呼吸停止在那一瞬间——
40
从前有一个很喜欢姐姐的弟弟。
姐弟二人一个是这一大族的公主,一个是小公子。弟弟一生下来就很依赖姐姐,无论何时何地也黏在姐姐身后,想把一切好的东西都给姐姐。
他也曾说过:此后倘若要选一人继承王位,他要姐姐做王,不要自己做王,让姐姐远嫁或是离开王宫。
因为姐姐自小有头疼的毛病,唯有赤之一族王宫内特质的安神香,可以让姐姐睡个安稳的好觉。
只是喜欢姐姐的弟弟没有看见,听到这句话的姐姐脸上的笑,并未透达眼底。
41
“长子继承王位是天经地义,我无论如何优秀,也不可能得到那个位置——”她俯下身来,看着大火中躲在床角的男孩儿,轻声道,“可若是没有嫡长子,我取王位就如同探囊取物一半了……”
“你大可以认为这王位是我从你手头抢来的,不过,我却还记得你当初只说要让给我。”她说着,忽然露出释怀的笑,笑的时候如花儿一般好看,即便衬在烈火中也是不输分毫的怒放,且沾着血的腥味,“我大概从未与你说过,每次你都会把东西让给我,但抢走你的东西,会让我更开心。”
她离开的时候没有看身后失魂落魄的男孩。
也因此没有看到,她找来的杀手救下了这个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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