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哭

乌白的云层不厚，却不透缝隙般笼罩着天空，往下看，四周虽得到几许光芒，却也暗的诡异，就跟人的心情一般阴沉沉的。

　　本应是夕曛晚霞染天际之时，现下却成墨染天幕之景。

　　陈雪月带着两壶竹叶青，轻步走进竹间，缥色的裙摆缓缓掠过鹿蹊旁的枯草，似是抚慰。

　　默默跟在她身后的墨衣青年，是赵云冰。

　　不知是不是受这诡异天气的影响，两人一直一言不发。

　　若是赵云冰还好，毕竟他本来就不喜欢说废话，可陈雪月嘛，她可是个实打实的话痨，这一路居然没听她说一句话。

　　打从方才看到她出门时赵云冰就注意到了，她当时的表情不太好，看起来少有悲愁映在脸上。他问她去往何处，她只道了一句：“跟上吧。”

　　赵云冰见她不多语，便识趣的没多追问下去。

　　他们到了一处坟墓，坟头的草长得很高，真如陈雪月想的那般，枯了，仿佛只需一点火花就可以燃完整个坟头。

　　周边的潇碧一点也不应景，就好比一个过着郁郁葱葱的芒夏，一个过着萧萧索索的悲秋。

　　地上厚厚的黄叶，此时蹁跹的碎碧，更是映衬了这点。

　　踩在枯叶上时发出的沙沙声，秋风路过的萧萧声，好似在吹一曲悲调。

　　坟前的墓碑是一块木牌做成的，看起来风吹雨淋了好多年的样子，碑文用刀剑刻出的字疏密得体、舒展有型。

　　“家父楚氏 家母罗氏 之墓”家父家母？楚氏？她……当真是叫楚星儿？赵云冰剑眉轻蹙，十分疑惑。

　　只见陈雪月半蹲下来，在坟前来回敬酒，像闲聊一般，自顾自说道：“楚大人，小月给您带了您爱喝的竹叶青，罗夫人莫怪，大人应该很久没尝过了，您也爱饮，生前为丈夫女儿禁酒了，如今不用有所顾虑，便一起喝吧，

　　“也不知星儿在不在，她酒量可差了……对不起啊，是我不好，害死了星儿……”

　　字里行间听得出她的疲倦感，说着说着，泪珠一滴滴落下，她哽咽着，接着咽了咽，好像要将悲伤咽进肚子以抑制住自己的情绪。

　　她的眼眶发红，渐渐地，她开始啜泣，泪水就跟落雨一般，从一开始的淅淅沥沥到后来的哗哗啦啦。

　　她跪坐在坟前，双手掩面，放声痛哭，赵云冰不知所措只呆呆杵在一旁，想安慰又不知从何开始，因此半步都挪不开。

　　他对她的悲伤不知所以，但至少他已知晓，她不是楚星儿，只是“楚星儿”。

　　片刻，赵云冰到了她身侧，单膝跪地，轻轻拍打她的肩头，道：“节哀。”

　　“你知道吗？如果她不挡住那支箭的话，谁都不会死……”她抽泣着说道。

　　“或许……她的第一反应只不过是为了护你……她从不觉得这是错的。”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虽然他也不敢相信竟有人能对她豁出性命，但事实摆在这，他也只能这么安抚着，赵云冰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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