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嬣没再勉强,跟着江宸熙出了院子。
刚下过雪,外面起了一层冰雾,整个大地都被笼罩其中,两人漫步在雪地里,寂静无言。
姜嬣知道这其实,是一场心照不宣的告别。
江宸熙也知道,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以本来的面目相见了。
哪怕日后再见,命运安排下,你不是你,我不是我。
姜嬣以为,她和江宸熙会就这么……走着走着就散了……
没想到,江宸熙走了一会儿,便道:“阿凝,我……”可能陪不了你很久了……
“嗯?”姜嬣下意识抬头,顺着声音向后看去。
少年安安静静地陪她伫立于雪色之中,迎着厚重的冰雾,彼此都看不太清面容。
姜嬣恍恍惚惚,这世间多得是红尘喧嚣,人生多得是孤独寂寥,可就在此刻,在他们之间,仿佛……这世上,除了茫茫雪色,就只剩下彼此。
“什么?”她问得轻声,问得小心翼翼。她的这般小心翼翼,被呼啸而过的风雪,吹得影子都不剩。
可少年人还是听清了她说什么。
于是,仗着风雪,不归于室的少年人说:“我可能……要消失了……”
是的,消失。
你……是要走了吗?姜嬣虽然听不清他说什么,但是……碍于之前长时间的不能言语,她是能读懂唇语的。
你……要走了吗?她在心底里问。
姜嬣走过去,站在他对面,她要亲耳听到这人的心声:“江宸熙,你不走了吗?”没人知道,就连说这话的姜嬣自己都没有察觉,她说这话时颤抖的小心翼翼。
曾经,无所不能的光明女战神啊,在这个人面前,所有的骄傲都成了落了一地的卑微与心碎。
“对不起。”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说这样的话。他这个人,向来沉默寡言,能不解释的话,从来不多说一句。
姜嬣:“为什么?”
江宸熙没说话。
姜嬣几乎是笃定地问:“你要去找那个人,对吗?”
不,不是这样的。
他心底的话语,说不出口。
如果,江宸熙这个人,和神氏龙烨一样,注定要消失的话。
那么,他希望,她不要再有无望的等待。
哪怕是误会,他也受得。
他只希望她平安。
江宸熙:“你不明白!她……对我来说,是……”
姜嬣:“最特别的存在?”
江宸熙一咬牙:“对,她是那个我最亲的人,她是了解我所有过去的亲人。”
姜嬣抬了头,长长的羽睫在眼下留了浓重的阴影:“我知道了!”
姜嬣闭了闭眼眸:“那你走吧!”
江宸熙:“好。”
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对面的女孩,只感觉月下漫天的飞雪寒霜,化作纷舞的重重蝶影,向她袭来,只瞬间便遍体凌伤。
“好!”她笑着,明媚灿烂,有着从前那样肆意的光芒。
“那我……也走了。”她轻声说给他听,也说给自己听。
她走了,没有回头。
“小心。”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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