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离破碎的那三年

虞袖离开了整整三年。恐怕连和她关系最好的宋悦都很难说出她到底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即使还保持联系，却几乎形同陌路。一开始宋悦还会责怪她不拿自己当真朋友，但在和虞袖的聊天记录中捕捉到她同样难受的精神状态后，两人不约而同的不再提起这个话题。

在外人眼中，顾许和虞袖因为一些原因争吵分手断交，甚至还有认为两人从未在一起过的，在他们的口舌中，爱与不爱只是用来打发闲暇时间的谈资。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甚至连顾许本人都学会了麻痹自己，或许只有陶然清楚顾许这三年究竟是如何魂不附体地渡过的。

他当然不甘心，他当然痛苦，他发了疯一样的到处联系共同好友，妄图在他们那搜寻到哪怕一丁点关于虞袖的消息。他去了虞袖曾经工作的小学，被告知她是突然离职；他又不要命的找宋悦，听说虞袖回了老家，两人这才意识过来，这些年对她的关心疏忽到连她老家在哪都不得而知。

其实当人过度伤心到一定程度时，大脑会开启自我保护机制，忘记她的习惯，忘记她的样子，最后渐渐忘掉她的声音。

于是他骗自己，他痛苦的根源不是她。多少次酒醉却仍舍不得抛弃这个暂时能麻醉灵魂的良药时，透过五颜六色的各种酒品，透过光怪陆离头晕目眩的玻璃酒瓶，他到底在想什么？

医生的天职是治病救人。在一次次穿过消毒味浓郁到刺鼻的走廊中，在日复一日戴上口罩脱下手套的循环里，他真的释怀了吗，亦或对某个人的思念已经变成呼吸心跳的一部分。无人察觉的终将伴其一生。

当然还有那一件被虞袖披过的外套。它被仔仔细细地清洗，干干净净地晾晒，完完整整地折叠好后规规矩矩地摆在衣柜最下层。舍不得丢掉，也再没拿出来穿过。

顾许收了思绪，安安静静地盯着虞袖喝汤。气氛有些尴尬，虞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却听见他清润的声音。

顾许：好久不见。

虞袖：嗯？

她被这声莫名其妙的叙旧惹得心痒痒的，抬头望向顾许细长的眸子。

顾许：你明天这个点，有空吗？

虞袖转头确认一下挂在墙上的时间，晚上十点五十，已经很晚了，当然有空。她点点头。

顾许：我来给你换药。

他看着虞袖略显惊讶和不安的表情，心底浮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不知道这三年在虞袖身上发生了什么，让她变得这么乖顺。顾许甚至乐观地想，这段时间只是他和她的冷战，毕竟他们心照不宣，都没有向彼此提过分手。

虞袖：会不会麻烦你了？

虞袖：其实你教教我的话，我自己也可以的。

回答她的是两个人的沉默和顾许审视的眼神。

顾许：小时候老师有没有教过你，有病痛要找医生？

虞袖察觉到顾许冷下来的脸色，脑子里闪现的是离开前顾许冲自己生气的画面，后怕地点点头，移开了与顾许之间的距离。

她为难的理由在于，明晚确实有空，但在此之前还要参加妈妈安排的一场相亲。最好不要撞上吧，虞袖默默祷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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